跟着屈护士一起来吃饭的同事拉她，小声说：“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这么吵。”
屈护士不干，红着眼睛甩开同事的手，“是啊，大家都是同事，我不是不想给他面子，可是这位牛经理根本不给我面子！是不是让人喊上一声牛经理，就觉得自己真的特别牛了，可以随便欺负人了？”
同事继续拉她。
屈护士却流下泪来，“牛经理不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才编了这么个故事么，大家明明心底里都知道，却都帮着打掩护么？”
“行，那我承认，是我算计牛经理的行不行？我这个刚刚才知道谁是牛经理的人，在昨天故意算计了牛经理！”
“都是我的错，牛经理满意了吧，不关人家杜同志什么事！”
“还是你非想说，杜同志的媳妇儿病得奄奄一息的，也是为了整你？杜同志为了整你，把自己媳妇儿搞成重病？人家杜同志……昨天跪下来求我的时候，我心有余力不足，没有办法帮忙，心底里特别惭愧，但凡是个人，也不会拿这件事污蔑杜同志。”
“我问你，我天天在缴费处帮忙，就没见过你，你所谓的给穷苦人垫付治疗费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声声质问下来，周围的人都听得尴尬。
牛经理冷汗直冒，却仍旧觉得自己就是有理。
哪怕他没理，也是别人的错！
“我助人为乐，也不见得非让你瞧见吧，再说了，杜同志那边究竟怎么一回事儿，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也被他给骗了。”
听到这话，屈护士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扭过头抹眼泪。
医护人员们也是面面相觑。
虽说在正常情况下，这些人都顶着白衣天使的形象，可实际上，他们也是普通人，要搞没完没了的交际，为了在一个圈子里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
没人再指责牛经理，他顿时得意极了。
“杜同志，不管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请你赶紧离开吧，别在这里继续找茬，请你记住，这里是医院，哪怕我不是大夫，也有权力赶你出去，如果你媳妇儿真是生病了，就赶快回去照顾她，别再在这边给我们的正常工作添麻烦！”
本来是牛经理的错。
巧舌如簧一番，到最后错的居然变成了杜大年。
杜大年本人都懵了。
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才二十多岁，是个年轻人，更是在乡下老实巴交过日子的年轻人，哪里想到城里人这么会玩。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媳妇儿生病也是装的，就为了和你过不去？嗯？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说我媳妇儿假生病？”
杜大年全身都在抖，气得咧嘴就哭。
他不咧嘴的时候还好，一咧嘴，生活的沧桑就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体上，露出的每一块皮肤上显现无疑。
有数不清的皱纹，茧子，也有天长日久留下的旧伤痕，就好像干涸的土地上裂开的一道道缝隙。
“为了整你，我至于让我媳妇儿病得快死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杜大年的样子很憋屈，也挺窝囊的。
牛经理不怕这个农村人，撇开眼，随口咕哝一句：“那可说不定，人心难测……”
没想到。
一句话没说完，硕大的拳头就呼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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