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兄滚落在地。
他左手拿着发光开山刀，右手抓着步枪。
这种姿势一旦开枪，准心会飞到天上去；但总比没枪好。
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霉味，湿润，黏稠，冰冷的腥臭。
开山刀上的霓虹灯，照不了多远，只能勉强显现出一米内的物体。
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而后归于平静。
啪！
狼哥干脆利落地从洞口爬出来。
“太黑了。有灯吗？”他问道。
“我有。”
小呆笨手笨脚地从洞里爬出来。
玩家们都买了用于镶嵌的霓虹灯管，只有他认真挑选了发光玩具。
他从游戏背包里，取出一大把发光小球，向前方撒去。
青色的微光，逐渐照亮了电梯附近的空地。
一个黑影，瞬间消失。
“那是什么东西？”诸君兄问道。
狼哥说：“我没有看清楚，但是体型和我们差不多大。”
玩家们一个接一个，沿着电梯井的井绳落下来。
有个倒霉蛋没有抓稳，从空中落下。
幸亏只有最后五六米的距离，没有摔死。
对于玩家们来说，即使摔得半死，也不过是躺在地上等待五分钟自动恢复。
他们纷纷拔出游戏背包里的发光物体，照亮四周。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恐怖游戏，”一个玩家说，“没有枪，没有刀，没有武器，只有一个夜光摄像机；然后主角愚蠢到在晚上只拿着摄像机，闯进食人族的村庄，寻找真相。”
“听起来这游戏挺有趣的。”
巨灵城人顶着发出红光的巨大三角传感器，从洞口爬出来。
他抬起自己的脚，探照灯的强光对准了背后的电梯间。
电梯间的门开着，里面有一具尸骸。
“好了，红眼怪，你的探照灯归我了，”诸君兄走过来，“你装了那么多传感器，还需要灯光吗？”
巨灵城人看着诸君兄拿走他的探照灯，朝电梯井里面的尸骸照射：“自然需要。即使是最灵敏的视觉传感器，也需要一丝光亮才能工作。”
诸君兄蹲下来，捡起尸骸手上的烂纸条。
对着探照灯的光，他读出了上面还算完整的部分字迹：“实验……暴动……秘密……撤离……”
诸君兄把烂纸条放进游戏背包里：“看来这群人搞砸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倒是对这个实验，更感兴趣。”巨灵城人说道。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左手的手枪向前开枪。
“什么情况！”
“搞什么！”
玩家们手忙脚乱地取出武器。
“它跑了，速度很快，”巨灵城人保持警戒，“我从来没有见过一种生物，像这样恶心又惊悚。”
嘶嘶！
犹如巨蛇吐信，黑暗中传来蛇鸣。
“你看到什么了，红眼怪？”诸君兄举着步枪。
他一只手同时握着枪探照灯，让强光在前方不断照射。
“一条直立游动的蛇，长着人的脸，似乎还有人的手臂。”
小呆的心脏怦怦直跳。
一条冰冷黏稠的舌头，忽然在黑暗中卷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拖走。
如此熟悉的攻击方式。
“小呆！”
“这是蛙蛙？”
“那可不一定。”诸君兄将探照灯指向小呆被拖走的方向。
……
“放开我，放开我！”
小呆双手抓着他脖子上的舌头。
他松开一只手，从游戏背包里取出一把发光匕首，想要切断舌头，但动作不够快。
手摸到了冰冷的鳞片，而后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紧紧压住。
各个方向，都有压力。
小呆觉得他的全身骨头都要压碎了。
强光照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三发子弹。
砰砰砰！
狼哥举着半自动步枪。
蛇头三发全中。
它的头部砸到岩壁上，抽搐着，蛇身时紧时松。
青灰色的鳞片，足以缠住一个成年人的扭动蛇躯，还有一对与人类几乎一致的手臂。
人类手臂？
小呆汗毛倒竖，浑身颤抖地向后爬了两步。
两个老兵从后方扶住了他。
玩家们走上前。
探照灯的强光下，一切显露无遗。
“阿西吧。要是真是条蛇，我还能忍忍。这算是什么东西？”
“别说了，我脑子都要烧掉了。”
巨灵城人开口道：“这种畸变方向，我还从没见过。”
地面上，一条细长的蛇尾，下端长出两只人类扭曲的前脚掌；蛇身上，长着两条覆盖着鳞片的人类手臂。
那中枪的蛇头，隐隐可以见到人类脸庞的痕迹。
深紫色的分叉蛇信，还在如蠕虫般扭动。
“人类和蛇的结合体，”诸君兄皱起眉头，“别告诉我，这就是实验内容？一点伦理道德都没有。”
“在讨论伦理道德前，先把这些怪胎搞定吧。”巨灵城人伸出右臂，用幽蓝色的电弧电麻一只接近的幼年蛇人。
嘶嘶！嘶嘶！
一大群蛇人，从四面八方、各种洞口里钻出来。
这些与人类多处相似的非人生物，用各种简易的武器攻击玩家们。
“不要慌！”狼哥喊道，“它们没有枪！别被蛇身卷进去就没事！”
砰砰砰！砰砰砰！
一颗手雷扔进蛇人最集中的地方，炸出一大团更加腥臭的扭曲血肉。
除去惊悚的外表，它们的实力平平无奇。
不出五分钟，这些被选拔出来的玩家们，就已经消灭了蛇群。
“再见。”
诸君兄的手枪微微低垂，对准最后一只存活的残疾蛇人开了一枪。
砰！
蛇人倒地抽搐。
“往前走吧，”狼哥说道，“这里除了蛇，什么都没有。”
玩家们慢慢向前走。
小呆被一个老兵扶着，一瘸一拐地走着。
他的体质属性不高，伤势恢复还要多等几分钟。
“这些东西，有人还要吗？”
一个玩家拿着发光小刀，兴致勃勃地给蛇人尸体剥皮。
他说出了自认为天才般的设想：“你们看，用这种人皮和蛇皮天然混杂的皮质做出的地毯，一定有种独特的魅力。”
小呆回过头，微微摇了摇头。
他可不想踩在这种惊悚的地毯上。
“别整活了，”一个老兵说道，“我看你经常在晚上独自出去打猎，时间久了精神都出问题了。虽然叫做《赛博精神病》，但我们都是正常人，你可别玩着玩着住进精神病院了。”
巨灵城人低下头。
是什么，让这群疯子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正常人的？
“那才叫刺激好吧，”这玩家收起小刀，看待蛇人尸体的目光恋恋不舍，“多可惜啊，这么多好皮子，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诸君兄和狼哥对视一眼。
玩家队伍大了，什么人都会有。
三千多人里混进几个真正的变态，不足为奇。
不远处传来一阵枪声，短短本分钟后又归于沉寂。
“看来我们跟上了一队人。”
诸君兄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兄弟会的，还是巨灵荣耀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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