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是说，这种比绸面纸还好的纸，居然跟黄麻纸是一个价钱？”
纣王激动了，他隐约觉察到其中蕴藏的巨大价值。
“是的。但臣仔细研究之后，发现这还不是关键，更重要的是，这种纸能写蝇头小字，而无论是竹简、黄麻纸还是绸面纸都无法做到。”
“蝇头小字？”
“没错。把字写小，对文书系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试想，如果能把字体写小30倍，那么30卷竹简的奏本就可以用一卷竹简解决，费用节省九成六啊。”
节省九成六，那等于是不要钱啊……纣王眼睛一亮。
“臣这几日特意测试过，龙须纸因为质地坚固，可以承受木签的刮、刻、画、挑，用毛笔写一个字的地方，可以用木签写30个字。
龙须纸的价钱虽然是竹简的三倍，但综合算起来，承载一个字的费用反而只有竹简的十分之一。
换句话说，如果咱们大商全面推广使用龙须纸，费用可节省九成。”
丞相商容胸有成竹，侃侃而谈。
“什么，费用节省九成？”
纣王有点坐不住了，转头问道：“孙尚书，以往朝廷每年花多少钱买竹简？”
跪在地上的孙尚书赶紧回答：“回陛下，每年至少要花三十万两金子采购文房四宝，竹简是其中的大头，大约花费二十万两金子。”
“那就是说，如果用这种纸替换竹简，国库一年就能省下十八万两金子喽？”
纣王凝眸，目光炯炯。
十八万两金子啊！
挪到别的地方，能做成多少事情？
至少，可以减少十八万两的赋税啊。
叛乱的地方会不会减少一半？
“陛下圣明！”
商容与孙尚书齐声山呼。
没想到啊，天子整日跟苏娘娘在一起花天酒地，心算能力居然丝毫没有退化。
“陛下，臣认为节省费用只是一方面，此物轻便，对军队长途行军打仗颇为有利，以往至少需要三辆牛车随军运送空白竹简，现在恐怕一个箩筐已经解决。”
元帅黄飞虎捋捋五绺长须，面带微笑。
军队就是一个小社会，汇报军情，记录收支，记录战果和损失，都需要用到大量竹简。
“嗯，不错，不错！”
纣王拿起龙须纸，在眼前仔细观看，露出欣喜的眼神，又道：“此物，是哪个纸坊造出来的？”
“回陛下，此物是城内文仙斋独家售卖，据文仙斋的掌柜说，造纸坊在城东郊莫家村，掌柜名叫马文龙，三十出头，是个商人。”
这马文龙有点意思啊，居然能把野草变成如此神奇的东西……纣王忽然有了浓厚兴趣，沉声道：
“丞相，此事关系重大，朕要亲自去这个纸坊，看这纸是如何造出来的。”
九间殿外听墙脚的赵墨，顿时神情一滞……卧槽，纣王要参观我的造纸坊？
商容自然是大喜。
纣王这个举动，表明他很看重龙须纸，那么，龙须纸取代竹简的设想，极可能很快变成现实。
“陛下，您想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吧，朕打算微服私访，不必劳民伤财，为国库节省点花费。”
“微服私访？”商容一怔，忙道：“陛下，臣担心如果不表明身份，对方未必愿意展示造纸工艺，毕竟这牵涉到生意机密。”
“嗯，有道理。”纣王略微沉思，忽然笑道：“这好办，明日就以爱卿的名义前往，朕作为爱卿的贴身护卫随行，不就什么都能看到了？”
纣王，你是不是童心未泯啊，居然想玩角色扮演，马文龙要不是我的马甲，他分分钟要被你阴死……赵墨暗暗好笑。
“陛下乃九五之尊，怎能做下臣的贴身护卫？臣万万不敢当。”
商容吃了一惊，慌忙推辞。
“丞相不必拘礼，朕都不在乎，你又担心什么？就怎么定了，明日轻装潜行，无需惊动任何人，也不必告诉文仙斋的掌柜，朕就想看这种纸最真实的样子。”
……
次日一早，纣王带着丞相商容、费仲、尤浑、孙尚书，以及二十多个御前侍卫就出发了。
赵墨等他们离开一会，就化作光影，飞向莫家村。
片刻之后，马文龙版的赵墨站在造纸坊的面前。
造纸坊的大棚内蒸汽缭绕，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伙计们正在用龙须草造纸。
赵墨走了进去。
“马公子，你来了啊？”
俏脸红扑，甩着两条麻花辫的莫杜鹃看见赵墨进来，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嗯。”
赵墨摆出了老板的架势，不苟言笑。
这小妮子每次见到他，都会缠着他问什么时候给她测道根，赵墨今日可是来办正经事的，其他的事先放一边。
“杜鹃，有多少存货了？”
“快三万张了。”
赵墨点点头。
前段时间他预感到商容推进龙须纸取代竹简的事近期会成，就让莫杜鹃她们专门做了一批质量更精良的龙须纸。
纸做好以后，他没有急着送去文仙斋，而是把它们留了下来，作为未来的王宫特供用纸。
因为王宫第一批采购的纸，往往是试用性质，试用者对它的评价，直接决定了它后续的进展。
如果王公大臣们对龙须纸的第一印象极佳，那么龙须纸在官僚系统全面铺开，就顺理成章了。
今日纣王突然决定来纸坊参观，这批纸恰好能派上用场。
赵墨走到存货区，检查了纸的质量，感觉很满意。
造纸的工艺其实不算太复杂，莫杜鹃这些人都挺机灵，弄了几次之后，她们现在对产品质量的控制，已经能保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准上。
嗯，今日纣王来，如何能向他充分展现龙须纸的优点呢？……赵墨轻轻抚摸龙须纸光洁的表面，低头沉思。
有了，我在前世看过不少用纸做手工的短视频，那些手工栩栩如生，今天我就给纣王开个眼界吧。
赵墨想到这里，扬手叫莫杜鹃：“杜鹃，你过来一下。”
“马公子，你要给人家测道根么？”
莫杜鹃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小跑到赵墨面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跟道根无关。你有胭脂吗？就是抹在脸上，让脸蛋看起来红扑扑的那种颜料。”
“人家从来不用这些，因为人家的脸蛋本来就是自然红嘛。”
莫杜鹃歪起脑袋，把白里透红的脸蛋凑到赵墨的面前，还带着一股少女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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