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报之后，檀润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条电报内容如果属实的话，红党必将遭受重大损失。
不但整个沪城地下党会遭受灭顶之灾，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全局。
只是情报还没有经过验证，一时无法判断其真假。
但是檀润青觉得这条情报的可信度很高。
虽然郁金香号上那三名党务调查处特务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戴春峰也查到船上那三名死者是党务调查处的人。
但是因为长期以来特务处跟党务调查处的积怨太深，他们双方一直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甚至相互拆台。
拿到跟对方相关的情报绝不会向他们通报，刻意隐瞒算是常规操作，不落井下石算很有良心了。
所以虽然党务调查处的人曾经来问郁金香过那四名死者当中有没有他们的人，戴老板仍然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信息。
这个案子的卷宗就是檀润青整理的，戴春峰要求他按照绝密的等级存到了档案室。
此事除了戴老板本人以及黎为民、张凌天和檀润青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当然，乔清河的身份一直都还是一个迷。
戴春峰虽然怀疑他是红党，但是人已经死了，而且连名字都不知道，根本没法再继续追查。
也就是说，党务调查处的人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那三个人已经死了，以为他们因为别的什么特殊情况暂时断了跟总部联系，否则怎么还会继续用那套密码。
从这条情报来看，红党内部显然出问题了，应该出了内奸，否则敌人怎么会连开会的时间和地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必须马上想办法通知红党，让他们改变开会地点，或者干脆取消会议，并通知来福旅社里面的人尽快撤离才行。
沪城的地下党甚至有必要停止一切行动，先查清楚到底是谁泄漏了这一重要情报。
否则今后无论在哪里开会，都有可能再次被内鬼泄漏给敌人。
可是檀润青却为难了，要怎么通知红党？
告诉泉泽芳，或者问渠茶馆老板？
这办法最直接，但也是风险也是最大的。
弄不好不但情报没送出去，自己还可能引火烧身。
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不是红党，可是只要给他们提供了情报，一旦让果党发现肯定会被当成红党的同伙处置。
关键党务调查处已经注意到泉泽芳和问渠茶馆，不论他们之间任何一方出现任何一点闪失，只要其中有任何一个人顶不住刑讯，自己都有可能被供出来。
当然，也可以用匿名的方式告诉他们。
但这是另一条线上的情报，而且又是不清楚情报来源的情况下，他们不一定敢相信。
万一他们以为是党务调查处抛出来诱他们上勾的鱼饵，即使不会不当回事，至少也要想办法先证实情报的真实性。
这样一来，势必造成情报无法及时送出。
这么做最终可能造成的结果是，即不能及时通知沪城的地下党中止开会，余德水反而可能有因此而被党务调查处抓住把柄。
檀润青不由蹙起眉头，必须想别的办法用更直接的方式通知红党，而且还得让他们相信这条情报的真实性才行。
一低头，突然看到放在旁边的《三国演义》和《啼笑因缘》。
虽然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用这两本书破译出任何一则电报，但是檀润青坚信这两本书里面一定有一本是乔清河用来跟上级联系的密码本。
既然无法断定到底哪一本，不如同时用这两本书译两条电报发出去。
只要其中一本是密码，相信红党接收到以后很快就可以破译出来。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一般这种潜伏人员发报都有固定的频率和呼号。
自己并不知道乔清河跟他上级联络的频率和呼号是什么，即使有密码本也不知道将电报发到哪个频率，用的什么呼号，根本没法操作。
坐在那拧着眉头沉吟半晌，檀润青突然又有了一个主意。
他觉得可以试着用公共频率把情报发出去。
一般用公共频率发的电报信息都是用明码播报的，用的是国际通用的摩尔斯码，每个收到电报的人都能译出电报的内容。
自己只要把电报内容加密，一般人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意思。
当然，如果所有内容都加密，红党那边即使有人抄到了也不一定会引起注意，更不可能知道跟乔清河有关。
所以自己还得在电报最开头用明码加一句说明：乔清河奉老板之命从香江回内地谈生意受奸商暗算重伤急待求助，加密部分为奸商详细信息，请总公司用约定的密码本翻译加密部分，并尽快答复该如何处置。
乔清河牺牲的时候，他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资料都被自己收走了，所以戴笠和党务调查处都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即使知道名字，只要破译不了加密部分，也无法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为了确保对方能收到这一信息，檀润青决定每隔一个小时发一次，直到红党有了回应为止。
把电报发出去之后，檀润青让二嘎给自己泡来一壶茶。
今天晚上必须通宵才行，希望红党能第一时间收到自己发出的电报，并明白电报中的真实含意。
这一个晚上，檀润青每隔一个小时就把那两条分别用《三国演义》和《啼笑因缘》编译的电报发一次。
发完之后一直守着电台，希望红党有回应的时候自己能第一时间收到。
可惜的是，一直都没有收到红党方面回复消息。
檀润青打开收音机，想借此提提神，可是坐在那却不知不觉就打起瞌睡来。
正迷糊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音：下面播报我司给职员乔清河的指令：5123、0348、7962……
檀润青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卧槽，红党竟然直接用调频语音播报？
这种方式确实比发电报更方便快捷，檀润青连忙抓起笔来抄录。
抄完电码之后，檀润青试着用《啼笑因缘》和《三国演义》译了一下，最终是用《三国演义》把它译出来的。
看来《三国演义》才是乔清河跟上级联络的密码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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