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如轻咳一声：“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人吗？”
张副科长没说话。
因为他觉得，不是像，压根就是。
“应该还在三组，要走也要先和你把工作交接好才能走。”
秦河如挑了挑眉。
“交接工作？”
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儿。
“张哥，那我去他那边看看，早点交接完，他也能早点走……额，不是，我是说早点交接完，早点让三组的工作走上正轨。”
张副科长揉了揉眉角。
“去吧。”
“得嘞。”
秦河如高兴得转身。
“等等。”张副科长伸手叫住了他。
秦河如回头，不解：“咋了？”
张副科长叹气一声：“好歹是同事一场，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即便想要嘲笑，也不要做得太过。”
“再则，他当了这么多年副科长，没准还有些关系存在。真要得罪死了，小心人家鱼死网破。”
忽然间，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与朱老二的关系，不好不坏，甚至因为秦河如的缘故，有向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
可不论怎么说，朱老二与他一起在同一个科室工作了那么多年，要说没点情谊，那是假的。
更关键的，是他怕自己以后落得和朱老二一个下场。
秦河如不明白他的想法，点头答应。
“科长，我真就是过去看看。”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张副科长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好嘞。”
秦河如兴奋的走出四组。
三组的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有好戏看，不过一旁还有一个张副科长在，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只有寥寥几个聪明的，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跑出去了。
后来人想用这个借口，却被张副科长瞪了回去。
三组。
秦河如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刚进来，就见到坐在墙角边正垂头丧气的朱老二。
“呦，这不是我们的朱副科长嘛，怎么这么沮丧？”
话落，秦河如捂着嘴，露出后知后觉的模样。
“哎呀，瞧我都忘记了，不是朱副科长了，是朱老二。”
“朱老二，你在做啥呢？”
三组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抬起头。
其中，视线最为炽热，要数陈建强。
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激动。
若不是还有这么多人，他都想冲上去抱着秦河如了。
天知道这两天他是怎么过来的。
由于之前跟着秦河如出去的缘故，使得本就看他不顺眼的朱老二，更加针对他。
这两天动辄就是辱骂。
倘若不是秦河如和他透过底，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这份压力，毕竟家里还有妻儿老小等着他来养活。
朱老二此刻的内心，无比痛苦。
他怎么也想不到，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轧钢厂说辞退就辞退。
不就是得罪了纺织厂的领导嘛。
偏偏，在自己最难过，最痛苦的时期，还有人上来伤口上撒盐。
“秦河如，你要做什么！”朱老二几乎是咆哮出声。
“朱老二，你小声一点。”秦河如微微后退几步，似乎是受不了他的大嗓门。
“我就是过来看看，谁让下星期起，那个位置就属于我了呢？”
他挑衅的看过去。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做起来的确舒坦，可他一向不太愿意的。
就像张二狗说的那样，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
可……谁让朱老二做什么不好，偏要用家人来威胁，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今天不做得狠一点，将来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朱老二，现在那个位置不属于你了，请你让开。”
秦河如用命令的语气开口。
这番话，让朱老二压制不住怒火。
“秦河如，你别太过分。”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三组一天，那么我就仍然是三组的副科长。你要坐这个位置，要看其他人答不答应？”
见状，秦河如缓缓转头看向其他人。
“我是厂里领导任命的三组副科长，那个位置本应就是我坐的。”
“我现在要坐那个位置。”
“谁赞成？谁反对？”
他今天来，除了想羞辱朱老二之外，也是想看看朱老二留下的亲信是谁。
要说朱老二没有亲信，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种人，必须得找出来，免得起风了之后，栽倒在这上面。
三组的人，除了少部分人敢直视之外，多数人都低下头。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不是不懂。
加上有的人这些年，纯属是靠着巴结才得来的地位，他们唯恐被秦河如抓到。
“我赞成！”
陈建强举起双手，完全不顾朱老二双目喷火的眼神。
甚至，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陈建强快步来到秦河如身旁，一脸兴奋：“秦副科长坐这个位置，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秦河如用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
他想看看，朱老二的亲信是哪些。
“所以，你们是都不赞成？”
略带威胁的声音，让左右摇摆不定的人，脸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朱老二看到这一幕，目呲欲裂。
“我看谁敢！”
这不亚于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在我没有离开轧钢厂之前，我就依然是三组的副科长，仍旧有向科长建议的权利。”
“谁要是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这话，不仅是说给三组的人听的，同样是说给秦河如听的。
只可惜当事人压根不在乎。
没倒台的朱老二都拿他没办法，又何况是倒台了之后的朱老二呢。
他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人……都有从众心理。
就好像这世界上最安全的事，就是将自己隐藏在多数人之中。
毕竟，法不责众。
副科长牛X，可也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惩罚一遍吧。真要那样，谁会真心为他做事？
这种想法，让许多人重新变得犹豫不决。
“大家确定好了吗？”
秦河如再次说道。
朱老二生怕真的有人像陈建强一样同意，竟慌不择路般直接把自己的班底暴露出来。
“胡大兴，二麻子，你们给我坐回去。”
他知晓，只要有人带头坐回去，那么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一半一半。
可这么一来，却让秦河如的目的达成。
“谁是胡大兴和二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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