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萤面色大喜，当即就要跪下行拜师礼，尚未撩起衣襟又止住了动作：“不应当拜城主为师吗？”
要知道，七位掌使中，只有玉萤入宗最晚年纪也最小。
所以最初的时候，是寒玉一手带出来的。
传授剑术，教导功课，连看过的书籍都是寒玉让人选好送去的。
按理来说，拜师也应该是拜寒玉也对。
但寒玉却拒绝了玉萤：“本座所学门内武学不如你多，不能做你的师父。”
“可，那样的话属下和城主不就是同辈了吗？”
“同辈怎么了。”寒玉稍稍仰面，唇角含了几分笑意，“同辈，你便打得过本座了？”
玉萤低头撇撇嘴，背着手，脚尖在脚下的三分地界上画着圈圈。
妥妥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寒玉看着好玩，也不计较她的不回话。
透过未关紧的木门往外看，只看到一片苍茫。
是看倦了的白雪皑皑。
和前些时日在战前的漫天火光不同。
这里安静，分外的安静。
是修身养性最好的去处。
寒玉便在此重新住下来，每天吃过饭后。
使着相同剑术的两个人便在门前开始练剑。
有的时候，寒玉也会给玉萤喂喂招。
寒玉累了的时候，便换上清规。
后者下手重，出招时全然没有半点顾忌。
当二人旗鼓相当的时候，寒玉便挥袖召来满山风雪。
霎时间疾风四起，霜雪满园。
清规却浑然不惧，继续出剑，直到玉萤手中的红剑脱手才停。
这一日，山下响起了炮竹声。
听得寒玉不由得晃神：“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放鞭炮？”
“马上就是年三十了，当然要放鞭炮。”玉萤在身后不知道忙活着什么。
寒玉转过身，只看到一地的鸡鸭鱼肉，扯扯唇：“这么多肉？”
“城主您不让属下告诉别人您回来了，属下只好说自己最近吃的多，让他们多送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寒玉扶额，无奈失笑，紧紧新做的黑金色狐裘，将颈侧围的更加严实一些。
最近天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李将军那边进展如何。
鱼城那边估计也差不多要出手了。
但愿安插的眼线能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寒玉仰面看天，或许是到了年关的缘故，上天难得赐下了一个艳阳天。
站在屋子外边的时候，甚至不得不伸手遮在眼前。
这样才能看清远处的景象。
忽然间，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寒玉眉头微皱，看了很久很久之后，皱起的眉梢又缓缓松开。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群穿的像土豆成精似的人，是鱼城的土匪。
终于要来了。
打完这一场，就要回战场去了。
“取剑和长枪，准备下山。”
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切磋的二人都怔愣了。
还是清规反应快，转身回屋拿了惊龙和长枪，匆匆出来：“殿下。”
玉萤也匆匆来到面前：“城主，是鱼城那边又有人来了吗？”
自寒玉回来之后，鱼城那边也来过几波人，只是人数都不多。
现在看来，马上就到年关了，这些人怕也是坐不住了。
想要趁这个喜庆的日子拿下北疆吗？
寒玉取了长枪，从头到尾细细看过，然后头也不回朝山下走去。
三人从山顶下来，却不急着上前动手，而是停在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有一块巨石，能支撑住三个人的分量。
但支撑却不同于隐藏，更何况寒玉穿的还是一身黑金色狐裘。
站在巨石上便有些明显了。
北疆城大门紧闭，城头上站了一溜墨蓝色衣衫。
为首的二人则是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青衣，站在城头负手而立。
只是里的太远，看不清面容。
鱼城的人骑马冲至陈门前不远，漫天箭雨便落了下来。
大批的小兵没什么身手，很快就摔下马。
箭雨之后，是遍地掩在薄土下的荆棘。
马蹄踩上去，直直刺过蹄掌，马儿受惊之后一个抬蹄便将身上的人摔落。
后续又有几道机关，让那些土匪们还未开始攻城便接连折算了不少人手。
寒玉看些那些摔落马下的小匪，微微偏头：“他们来攻城也不是一两次了，怎么会如此不长记性？”
“因为每次的顺序都不一样，而且东西也不一样，之前还挖过长坑，那次他们连城门都没摸到。”
寒玉若有所思浅浅点头，片刻后拿起长枪狠狠掷出。
一枪落地，好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的石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枪激起万丈尘。
尘埃连同雪花，被一枪乍起，纷纷扬扬的从天落下。
被那一枪惊了的马儿猛地发出嘶鸣，两个前蹄高高的扬起。
马上的人急急勒住绳子，迅速向后退去。
漫天雪花落下之后，一个穿着黑金狐裘、带着白底描金面具的人站枪柄上。
一双眸子凛然深邃，看不出杀意却也看不出什么好意。
土匪头子扣着一顶虎皮帽，面巾遮住了半张脸，连眼睛都看不出什么。
那土匪头子手里的捏着一柄大砍刀，刀上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留下的豁口大大小小数十个。
“你是鱼城的大当家？”
“正是，你又是什么人？”土匪头子拔刀指向枪上那人。
“你会知道的。”寒玉抬手朝着禁山半山腰伸出手，虚虚一握，沉声喊道，“惊龙！”
话落，寒光急速飞来，从土匪头子身后穿过，稳稳落在寒玉手中。
见此，土匪头子眼神微眯，未等确认眼前人的姓名。
只见银光闪烁的剑尖携带着漫天飞雪已然劈来。
土匪头子高喊一声：“躲开！”随后赶紧举起手中砍刀架住那一剑。
剑身可阻，那一剑之势却阻不住。
漫天飞雪里，好像有飞刀藏匿其中，雪落之处，便是一地鲜红。
若放在寻常，白雪红梅定然是最好看的景致。
可雪是真的雪，红梅却不是真正的红梅。
寒玉一剑挥去，依旧稳稳站在枪柄上，问：“现如今可知道了？”
“北疆城最年轻的城主、清瑶宗宗主沈愿棠。”
“虚名而已。但本座不明白，鱼城所居之地远胜北疆，阁下为何要如此？”
土匪头子将砍刀重新提起，心疼的摸上那道刚出现的大豁口：“诚如沈城主所说，鱼城很好，但谁会嫌手里兵马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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