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淳甩开郑继辉的手,清咳一下随手理顺衣着,僵硬扯起嘴角,颇有风度颔首:“容将军,在下吴淳。”
容琅的眼神微妙,舒气道:“在下曾有一故友也叫吴淳。”
心里莫名咯噔,幽深的眸珠紧盯着她不放,五年前他还有些不经事的稚嫩,今日再见他周身多冷寂的肃杀,眉目依旧清冷也多了久经沙场的戾气,被这样一双眼睛目光如炬盯着,吴淳也扛不住,心里发怵。
交锋的眼神下空气仿佛凝固似的,异常渗人。
郑继辉戳戳吴淳的手臂,悄声道:“吴先生,我觉得他要打您。”
“我也觉得。要不我们跑吧,我是先生我带头,你断后。”吴淳表情严肃。
“???”
为难皱了皱眉头,目光瞥向垂下结实有力的拳头,郑继辉一咬牙,悲壮鞠了一躬,大喊道:“既然容将军同我们先生还有话要聊,学生们就不打扰二位了,学生告退!”
“嗯。”
嘴角一抽,说好的莫逆之交,说好的同生共死,这会怎么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吴淳苦不堪言望着她最亲爱的学子们溜走掀起的烟,心中求救大喊: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倒是带上我啊!!
脑袋僵硬地转过来,吴淳假笑地看向略带深意的容琅:“呵呵,在下今日来的匆忙,将军您瞧瞧,鄙人这两手空空实在惭愧,不如改日在下略带薄礼带着帖子,再登门拜访将军?”
“无妨,在下是个粗人,不讲究这些俗礼。”容琅淡淡说到。
她是上辈子欠了这人的钱吗,有必要这样揪着自己不放?还是…吴淳神神秘秘打量了一下他,啧啧,他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她在胡乱想什么?
容琅被她莫名其妙的眼神飘荡着,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容琅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还劳烦吴先生带在下四处逛逛买些安置府衙之物。”
吴淳刚要拒绝就听到清脆的声响,一道寒光闪过她的眼睛,眯眼一瞧,是容琅身侧半出鞘的宝剑,她当即咽下口水,狗腿假笑着点头。
该死的,怎么又被他认出来了。
……
吴淳带着容琅踏进金陵最贵的一家,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逛了一层,容琅默默跟在她身后,他一个主人家对这些东西倒是一点都不上心,店家每热情介绍一句,他就看一下吴淳,这怪异的举动把吴淳一时弄的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件雪夜红梅屏风,将军觉得如何?”吴淳试图打破不对头的气氛。
“你喜欢就好。”
什么叫她喜欢就好?吴淳一噎住,又拍拍身旁的梨花刻柜:“这个,将军可看得上?”
“你看得上就好。”
他这口气是在阴阳怪气酸自己的眼光不行吗…吴淳真琢磨不透容琅的心思。
“那这狐皮软塌呢,将军可需要?”
容琅如一面不改色:“你需要就好。”
“……”
他娘的,到底是谁要安宅落府?!
吴淳语塞抓狂,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人家是新贵,她一个小小教书先生惹不起。如果他真的是认出了自己,应该是在故意报复她不讲道义丢下他自己面对吉蒂兵,如果他没有认出自己,那就是故意在折磨她找乐子。
店家担忧吴淳会把他店砸了,乐呵呵道:“两位大人,既然两位大人还没有主意,不如上座喝杯小店的热茶再看看?”
吴淳笑眯眯道:“麻烦店家了。”
店小二将茶水送上便识趣走开了,吴淳捏着茶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像掐着容琅的脖子,容琅平静地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水。
“容琅曾在楚州的青鸣书院读书,在那也有一位名叫吴淳的学子。”容琅轻轻放下茶杯。
他竟然也在青鸣读过书?!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定抓着自己不放,但她没整天和别人说自己在青鸣读过书,头顶上也没刻着曾就读于青鸣书院这几个大字吧,容琅这小子是怎么认出来的?!
随意瞅一眼容琅的模样,看他眼里居然恍惚有了笑意,立马挪开视线,匆匆一眼还没看清楚,等吴淳再次鼓足勇气瞥过去,容琅已经看向别处,这副眉眼的确有几分熟悉,不过任凭自己怎么想,都记不清他是青鸣书院里哪位大爷。
嗯……当然,亦有可能是男大十八变,随着时间流逝,人的样貌本就会变的。
吴淳撑着下巴,试探问:“哦?将军同那位吴淳很熟?”
“即是同窗,又不是。”指腹摩挲着杯口,听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那就是同是青鸣的,不过没见过几次面吧。
吴淳转念一想,不是没可能,她幼时入青鸣,等到同届的学子入院她才七八岁,是最爱闹爱玩的时候,瞧容琅沉默寡言的性子,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玩到一块去。
吴淳估摸着时机差不多能脱离苦海了,连行礼都瞬间变得格外礼貌,起身道:“今日能陪将军走一遭,实属在下的荣幸。其不然,将军也知在下是金陵学院的教书先生,学子乃国之栋梁,在下想起于金陵学院还有事,便不得不先行告辞了,还请将军莫怪,改日定陪将军逛个尽兴!”
她抬脚要走,容琅慢条斯理从腰都里掏出令牌放到桌上,吴淳听见哐当响声侧目瞥向桌上金光闪闪的令牌,霎时间弄死高承乾的心都有了。
容琅语气平淡:“陛下体恤,特赏在下留都一年。”
他又补充了一句:“陛下还说,若无处可去,可前往金陵学院找吴先生,吴先生是金陵出了名的吃喝玩乐好手。”
呵呵,她真的是谢主隆恩了…
眼神相汇,抬起的屁股不情愿地放下去,吴淳生无可恋同他大眼瞪小眼,她从来没有如同此时此刻一般确信:他娘的,这个容琅就是个断袖吧!
虽然她对断袖之癖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个容琅偏偏盯着她不放。
先是赵叔玉,然后是容琅,最后还会是谁呢…吴淳的手不禁拽住袖口,高承乾是不会让她拥有主动权的,他这人就是要所有事都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最后是一颗废子,何去何从也必须是高承乾来决定。
窗外突然传来少年的叫声:“光秉仪快住手!!”
怎么会是郑继辉的声音?!
吴淳快步走到窗口,脑袋探出窗口往下一瞧,感觉血液都要滚上来了,厉声呵斥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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