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挖空山腹打造出来的上古洞府,像是凝成一块的琉璃镜面。
气流、烟尘、阴风、一切陈设……都陷入霎时的静止。
而后,下一刻。
两股皆是强横无匹的暴烈气机,像是陨星坠地,轰的砸出巨大的坑洞!
拳掌交接之处,滚滚阴风崩裂飞散,化成无数细碎的风劲,撞向四面八方!
平整的墙壁脆如纸板,顷刻就被波及,震得垮塌粉碎。
数以十几万斤的砂石泥土,好像潮浪翻涌一波又一波向外倒卷,将宛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狭长甬道蛮横夷平!
地动山摇!
“这真的是换血三重天,能够拥有的实力么?”
张奇山连忙向后急掠,催动禁忌法器黑血葫芦,护住三魂七魄,不被可怕的余波卷入进去。
大袖之内,数张冥纸抖落漫天,化为一条栩栩如生的阴鳞纸蛇,背着他飞快逃出正在坍塌的山体。
轰隆隆隆隆!
守在枭神山外的木鬼老头仰头去看,宛如地龙翻身,惊起大片烟尘。
好似半座山都要垮了,落下雨点似的磨盘巨石,不停地砸落下去。
煌煌天威,
“那位正神大人……莫不是陷在里面?”
木鬼老头心惊胆战,倘若真给那头上古妖仙胜了。
到时候,绝无自个儿的活路。
“可惜,真是可惜!你这人……三魂七魄坚韧,心意更加超拔!
完全可以说是生错时代,倘若放在上古,像你这样的天资根骨,练气入道不在话下!
如今灵机枯竭,就连本王逆转生死,都只选择化身魃魔,而非再次重修!
哈哈哈,你们这一世,横贯三千年所创出的气血武道,纵然再强,也不得长生!”
神枭王仰天长啸,其声穿金裂石。
那袭乌金长袍猎猎飞扬,化为一道残影。
咻咻咻!
只见那道高大的身形,宛若电芒激射。
脚下连连踏动,每一次落下,都能踩中坠落的重重落石,飞掠而起!
“执迷于肉身存在,魂魄变化,殊不知,薪尽火传,大道长存,远远要比苟延残喘之鬼物来得令人钦佩!”
纪渊亦不甘示弱,人如强弩发箭,笔直地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周天道场凭空浮现,凝出一方山字大印。
任凭磨盘大小的巨石崩落,还未靠近三尺身前。
就已受到劲力摩擦,剥落成为大片粉末。
转瞬之间,一乌金长袍、一大红蟒衣。
这两道身影远远望去,像是颜色各异的凌厉线条。
彼此你追我赶,毫不相让。
差不多同时抵达,另外半边还未垮塌的山巅绝顶。
居高临下,阴风凄厉。
几乎是滴水成冰,冻石成粉。
滚滚寒流化为惨白霜气,覆盖住方圆数百里。
宛若江河大洋,潮涨潮落。
哗啦,哗啦啦!
阴气涌动间,纪渊那袭大红蟒衣,顷刻结满一层薄薄冰霜。
换成张奇山之流,不消一时片刻,只怕三魂七魄都成冻得崩裂。
他眸光一转,磅礴气机仿若沧海横流,猛然冲散蜂拥而来的阴煞之气。
那方周天道场徐徐旋动,水字大印如同明亮大星,蓦地腾空升起。
竟是自行吸纳阴气,化为滚滚浊流,滔滔黑水,于身前环绕一圈!
“你这武功之精妙,已然不输上古正宗的炼神还虚之法了!
后生,咱们打过照面,也交了手,也该让本王晓得你姓甚名谁,何方神圣吧?”
神枭王立足于好似剑尖般突出的险峰之上,双手负后。
那双倒竖的眸子冰冷无情,终于显出几分大妖魔的风范。
“景朝,北镇抚司,纪渊纪九郎。”
纪渊云淡风轻,悄无声息将气息提到巅峰,恍如浑圆无瑕的一枚宝珠。
呈现于他人眼中,宛若圆坨坨,金灿灿,散发璀璨之精芒!
“你毁本王的洞府,又坏了【枭神夺食】风水反局,引来阴世的道则雷劫……纪九郎,你接下来,
是继续与本王斗杀于绝巅,亦或者退走日后再争锋芒?”
神枭王眯起狭长眸子,徐怀英那张俊逸面皮,于他用来,显得是邪异盎然。
“你我其实无仇无怨,你是上古纵横妖仙,我是今世朝廷命官。
咱们本该八竿子打不着……谁想得到,造化弄人,偏生撞见。”
纪渊仰头望向茫茫穹天,浓云密布,乌黑一片。
像是粘稠到化不开的深重墨色,隐约酝酿着大恐怖。
“我之法体行将铸成,欠缺几分神意。
徐怀英、虞卿飞、玄明和尚……他们终究都是现世之人。
真个斗杀起来,未必好下狠手。
唯有你,身为上古妖仙、四神爪牙……可为一块上好的磨刀石!
道则雷劫,还要十息才来,足够了。”
神枭王脸皮抖动几下,怒极反笑大声说道: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哪!
本王刚才也在想一件事,你这后生气数这般浓烈,命格这般贵重。
日后说不定能够封王裂土,甚至登基坐殿。
假如夺了你的三魂七魄,披上你的皮囊人身。
这阴司降下的道则雷劫,度过去的把握便有十成了!”
神枭王双手负后,长袍紧贴于身。
随后,慢慢地眯起眼眸,俨然是杀机毕露。
想它于上古年间吃人无数,其中不乏十大正宗的真传种子。
尤其是成道之后,就连佛门罗汉、魔道巨擘,
照样没有放过,一口吞入腹中,咀嚼滋味。
谁曾想,今日却遇见一个狂妄无边的年轻后生。
竟然大放厥词,将自己当做磨刀石。
还说要在十息之内,斩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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