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叹气道：“我只是想起了我之前的一次历练。”
郭生野眼都不眨地补充道：“再加上养尊处优，手握大权，上层权力许久不曾流动过，久而久之，便会腐朽。”
小唐开口说道：“我曾经去过的一个修仙界，我是那个世界中最大的世家中最出色的天之骄子，然而成年后我才得知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家族掌权的老古董提供血肉，让他们维持寿命和青春，甚至还有可能让他们的天赋得到提升，实力更进一步。”
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落寞的神色，接着说道：“那个修真界很黑暗。”
黑暗到让小唐觉得自己就是那笼中雀、囚中鸟，永远飞不出那些掌权者的手掌心。
苍猫问道：“有多黑暗？”
小唐沉默了一会儿，回忆道：“千年前，修真界最大的世家并非我所在的家族，而是王家，王家可以说是修真界的皇族，其他的修真世家不过是王家的家仆罢了，只是后来王家为了保持血脉的纯净、传承王家的天赋，进行了族内通婚，这也导致王家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主弱仆强，仆大欺主。”
苍猫又问道：“王家灭亡了吗？”
小唐点了点头，说道：“算是灭亡了吧，不过这些世家舍弃不了王家的天赋，所以圈养了王家留下的旁支血脉，将他们圈禁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不停地生育，直到生出天赋极高的孩子。”
苍猫奇怪道：“他们不怕这天赋高的孩子成长起来之后报复他们吗？”
小唐苦笑道：“他们都敢这样做了，又怕什么呢？更何况，他们需要王家人的血肉，来增进他们的实力。”
苍猫深吸一口气，不可思议道：“你们人类真是残酷啊，本猫都不吃人的，你们人居然吃人？”
“需要血肉”的意思不就是吃人吗！
只是没想到这次苍猫简单的理解居然误打误撞地猜对了，小唐没有否认，无奈道：“除了王家之外，千百年来这些世家中所出现的惊艳的天才大多数都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世人皆以为他们飞升了，没想到他们是被家族背刺，全部丧生。”
苍猫的红毛都炸起来了，惊疑不定道：“他们也被吃了？”
小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是我和我的同伴调查了许久才发现的真相，这些天才在那些掌权者的眼中不过只是口粮而已。”
说着说着，他自己甚至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腐朽黑暗的修真界，又看到了那些满是贪婪垂涎的老人。
明明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者，为何却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小唐叹道：“后来我又调查了一番为什么这些世家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才得知了真相，这些世家上层都掌控着小世界转世的能力，因此哪怕他们不幸死亡，也可以提前安排自己的灵魂进行转世，那些天赋极好的少年人有不少都是这些老古董的转世。”
他摸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真相是残酷的。
因为小唐在探寻这个真相的时候，遇到了无数个他人为他设下的坑。
毕竟……在没有得知真相之前，谁会去防范这些和他一样的同龄人呢？
苍猫歪着脑袋倚靠着郭生野的小腿，又问道：“这期间都没有人发现这一事实吗？”
小唐苦笑道：“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我几乎踏遍了整个修真界才发现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少，只是他们要么选择了沉默，要么选择成为共犯。”
而拥有了共同秘密后，关系自然会更加紧密。
苍猫又问道：“这人数岂不是会越来越庞大？”
小唐澹澹道：“没错，所以在那个世界，我几乎是与世界为敌，目之所及，皆是我的敌人。”
那种绝望无力之感，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窒息难忍。
苍猫叹了一口气，不解道：“仅仅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吗？”
听它这么讲，小唐倒是更为吃惊：“不然呢？提升自己实力也很重要啊，可以说在很多修行之人眼中，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绝不仅仅是一句空话。”
郭生野笑道：“没错，更何况，他们提升了自己的实力后，也增加了自己的寿命，让自己的青春得以延续上一段时间。”
他说完，更是感叹了一句，道：“寿命啊，真是不管放到哪里都是能引起腥风血雨的作桉条件。”
苍猫知道寿命是个好东西，只是从未想过有人为了得到它居然能魔怔到这个程度，不禁开口问道：“他们就不怕自己的家族断绝吗？那些天才可都是家族未来的希望。”
小唐轻嗤一声，说道：“他们掌握了转世的方法，也找到了利用天才血肉来做药引，延长自身实力和寿命的方法，修真之人又大多长命，自然不会担忧未来的问题，毕竟权力无论如何都只能只会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不需要天才的存在。”
苍猫沉重地叹了口气，毕竟哪怕是猫也知道年少英才对于一个势力的重要性，只是它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这些方法一听就是邪术，他们就不怕作恶太多得到报应，或者是被反噬？”
小唐的脸上透露出嘲讽的意味，说道：“修真之人的前身正是玄门中人，这些风水阵法之类的知识，他们掌握得比谁都要牢固，因此可以轻易地压制反噬，甚至是反过来利用反噬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说完，他冷笑道：“他们自从破了戒，底线就一降再降，怎么会怕反噬呢？若是反噬，他们也绝对有对付反噬的方法。”
哪怕过了好多好多年，小唐提起这个世界依然恨得牙痒痒，只觉得晦气，甚至将他的记忆海都要染臭了。
苍猫问道：“这是不是漫画中说的‘养小鬼’啊？”
小唐惊讶地看了它一眼，惊奇道：“你懂得还挺多的，看来是我之前对你有些误解。”
苍猫笑嘻嘻地抬起后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顺便在心里骂一顿自己眼前的这个大蠢货。
他自然不是什么坑蒙拐骗的伪高手，毕竟就连苍猫都耳濡目染了好多。
郭生野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真觉得某些人没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那这是干嘛呢？
小唐不敢问，苍猫也不敢问，一个两个的都缩着脑袋在天子殿这座小餐厅中，敢怒不敢言地模样看得郭生野心里冒火。
郭生野虚空指了指小唐，又点了点腿边的苍猫，靠着椅背双臂环胸，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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