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凡间无神明
“天元菩萨，救济世民，扬法传道，功德无量！“
刚一走上街，小五迎面便瞅一列仪仗缓缓行至，队伍中有人在抛洒着花瓣，还有的手捧神像，统一呼喊着口号。
天元菩萨？
小五静观他们远远离去，挑了一下眉头。
没听过…估计是哪个野神自己起的名头…
视线再一转，他又瞥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围坐着一群布道者，穿着一致，手持各种乐器，在演奏美妙的音律。每表演一场作罢后，众人就会席地而拜，朝某一个方位高举双手，一次次的磕头。
小五感受到了这种交杂教派风气的冲击性…
走了没几步，十来个黑衣人当街围城一个圈，用鲜血在路面勾勒出了一个阵法，然后又立起木架，将一名浑身赤裸的男人活活烧死，青天白日之下，进行审判。
被烧死的人，似也是他们之中的信徒，但因对神明不敬…触犯禁忌，迎来了死亡。
小五在人流中穿行而过，以术法屏蔽自身的存在，不让旁人察觉到。
半晌，来到了一处广场。
这片广场应是火炬城之前留下的一处公共场所，但四周已经变成了古色古香的楼宇。
此刻，足有上千人聚众在这里，表情看似陶醉，崇拜的仰视着端坐在广场中央，一个高台上的野神，听其说着教义。但小五却发现，实际上，每个人的目光都无比呆滞…形似空壳。
让他想到了当初在754闭环，被孟婆的受道者，所操控的村民。
“唉…”
小五一声轻叹。
一路走来，他几乎没看到任何一个普通的百姓。
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成了某一教派的信众。
火炬城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野神们布道的大熔炉，就连街上一些尚且营业的店铺，掌柜和小二明显也归属于某一势力，受野神保护。
“这里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凡人了…野神香火密布，在这场大劫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领域…有点像是洞天势力下的不法地带。”
小五明悟。
如果说光明城还有救，那火炬城已经救不了了。
即便将野神全部肃清，也没办法拯救凡人…因为他们都成了教徒。
“难怪这座城市还在…”
小五的目光环顾四周，一声呓语。
这里变成了野神们的领地，他们仿佛有意抱团在一起，使得外在的势力很难渗入其中，固若金汤。
而且，作为北区三座人类城邦的据点之一，即便形成了特殊的背景，每天依然会有一些洞天修士或逃亡的生灵涌入此地，被各个教派吸收，同化。
“怎么办？”
小五心中迟疑。
先不说以他一己之力能否将城中野神全部肃清，即使做到了…杀了这些野神，火炬城也已名存实亡。
剩下的…深受教义荼毒的普通人，兴许还会以教派的名义行事，生存…用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野神’出现。
这是癌症。
晚期。
小五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黄符缓缓升空，迎风飘动，发出微光。
“何事？”
旋即，他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远在英雄城，也就是家中的唐平。
“师父…火炬城的情况…”
小五将自身所见和判断，一五一十的道明。
唐平听完，沉吟稍许，忽然道：“将你一滴精血送到符纸上。”
“是。”
小五一愣，紧忙照做，咬破指尖，迸射出一滴血珠落到悬空的符箓上，浸染纸面。
符纸被鲜血晕染，变得殷红。
“天地万物都逃不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火炬城的状况，非一日形成，已经形成了特有的秩序，这群野神为能在凡间立有一席之地，广招教众信徒，肯定也是经历了一场极为严酷的厮杀…如今局面已经尘埃落定，尚存在火炬城的野神，一来数量不少，二则实力不低…单你一人，恐怕办不妥。”
“我算到…你将有一劫。”
唐平淡淡道。
小五色变。
也就是说…火炬城内的野神之中，有修为不俗的厉害角色。
“不要觉得是野神就小看了它们…它们有可能来自任何洞天，甚至个别的一些，是从仙境中跑出来的受道者…仙境虽好，但迫于无奈，才流离失所，来人间盘踞一处地角…“
“你回光明城，叫蚩七来，这件事给他办。”
唐平吩咐道。
以蚩七的手段，镇压这些野神，轻而易举。
“……”
小五沉默了。
唐平说这话时，小五脑海中闪过了当年在西昆仑，唐平抛下他一人，独自离开时的背影。
他不免心头揪起。
他苦心在西昆仑求道学法，就是为了能帮上师父…不想再当一个拖油瓶，派不上用场。
这次唐平让他带队，但关键时刻，还要师弟蚩七出面才行…让小五心有不甘，先不谈自己首席大弟子的身份，要是就这般退缩，那他在昆仑山的修行，就没了意义。
“我想…试一试。”
小五突然抬头回道。
“是死劫…你离开火炬城可以躲过去，不走的话，劫数难消。”
唐平语气有些诧异。
“但这劫，并非不可渡…对吧？”
小五笑了。
“你……”
家中，正神色慵懒，躺在沙发上的唐平，霎时目光清明，慢慢起身。
他感受到了小五的觉悟…或者说，是一种执念，心魔！
小五本体是草木精怪，天性使然，人参精胆子很小，这从754闭环的经历就不难看出…一直以来，小五都是跟在他的屁股后行事，反正出了状况，有自己顶着。
但唐平现在发觉…自己好像忽视了小五本身的一些变化和思想。
竟然有心魔的迹象…怎么回事？
看来这劫数之所以出现，很大程度，和小五自身的念头有关…不然，随意离开，就没劫数一说了。
劫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很难躲避。
“成长嘛…”
唐平莞尔一笑，“你确定？”
“请师父降下口谕。”
小五一字一句道。
“也罢，这一场劫…你也生机不小，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唐平掐动手指，占卜了一番后，说道：“人在凡，仙在天，人仙不同路…凡间也应无神明，所以…杀光！”
“是。”
小五作拜。
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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