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猛地抬头，满眼的难以置信：“死了？”
“就在两个小时前，是自杀。”
“又是自杀……”
她喃喃自语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好的记忆，心底没由来生出不安。
舒毅看到对方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心中疑惑顿生，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而夏宁紧紧拧着眉，小脸煞白，也不说话。
对方不说，舒毅也没继续追问，就这样在沉默中过了十分钟。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出声打破了沉默。
“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舒毅轻叹一口气，话语里满是无奈。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抚平对方紧皱的眉头，动作温柔到了极点。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靠的近，舒毅能明显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压抑气息，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着。
“是因为原剧本的缘故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上了夏宁的不安。
她缓缓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吗？”
舒毅注视着眼前那双满是不安的眸子，他再次伸手把对方蹙起的眉头抚平。
“既然不是，那么你在害怕什么？”
听到这话，夏宁怔住，她茫然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从乱成一团的思绪中缓过来。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自杀？
亦或是死亡的后遗症？
当初莫忠百的死亡是出于畏罪自杀，与朱岳的情况相比，二者之间不存在任何时间、空间上的联系。
而自己之前的遭遇，则是不折不扣的意外身亡。
看似有关联，却又毫不相干。
所以，她在听到朱岳自杀的消息时，为什么会突然感到心悸？
思绪越理越乱，脑壳生疼得厉害，且有愈加强烈的趋势。
自从在这个世界拥有完整的灵魂后，她的身体不管在是精神，还是在生理上，都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像是目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紧接着，又联想到这三个月来，一旦遇到重大事件，或者是情绪积郁到一定程度，自己就会出现无法控制情绪的状况……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难道这个世界依旧在排斥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舒毅注意到夏宁眼底愈发凝重的神色，心也不由得沉了沉，他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
“你能跟我讲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夏宁冷不丁的抬起头，又补充一句：“越详细越好。”
“……”
尽管心存疑惑，但当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期待，舒毅的心就不自主软了下来，他似乎对身旁这个人彻底失去了免疫力。
“朱岳这几天的情况很正常，也没有与外面的人接触。”
他认真思索这件事可能存在的疑点，将事件发生的始末捋一遍后，依旧没什么发现。
于是舒毅摇了摇头，说：“朱岳的行为举止确实没问题，如果真要说存在什么可疑的地方，通过排除法，那么问题就只会是出现在朱岳本人身上了。”
“朱岳本身有问题？”
夏宁揉了会儿胀痛的太阳穴，发现疼痛感并没有因此缓解，而刚被抚平的眉头又开始蹙起。
见状，舒毅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紧接着，只见他从长椅上起身，绕到对方身后，微微弯腰，用指腹为其按揉太阳穴，轻柔的动作就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很难想象，这种从小在军营长大的糙汉子，竟还会有如此温柔细致的一面。
有方法和技巧的按压，让夏宁钝痛的脑壳逐渐缓和下来。
不多时，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力道可还行？”
“嗯，谢谢。”
她惬意地闭上眼，好像除了一句道谢，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你不需要跟我客气。”舒毅说这话时，语气态度很认真，“我说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前面的话再正常不过，只是后面一句，多少显得有些刻意多余。
外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夏宁心里却明白，只是不愿意听懂时，总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只要知道，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甘之如饴就可以了。”他的声音轻而温和。
“哦？看来你多少有点自虐倾向。”
对于舒毅会说出这番话，夏宁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个人向她表达好感时，向来明目张胆。
“因人而异，请问夏小姐要不要领取国家给你分配的个人专属限定？”
“你自己留着。”
两人互相调侃了几句，使得原本压抑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舒毅注意面前的人放松下来，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眼神明亮而坚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话扯得再远，也得回归正题。
夏宁把话题强行切了回去，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朱岳本身存在问题，这话怎么说？”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听到对方没个正经的调侃，她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别贫嘴了，说正事呢。”
闻言，舒毅的嘴角上扬。
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好好好，我们说正事。”
松开手，舒毅重新走到对方的身旁坐下，他的距离保持得恰好，即便是心思敏感的人，也会感到安心。
他是个很直接的人，但他喜欢的人，敏感而多疑。
“朱岳从被逮捕开始，到自杀身亡，全程都处于从容淡定的状态。这种过硬的心理素质在部队里很常见，只是出现在一个普通民众身上，就显得欲盖弥彰了。”
听完舒毅的分析，夏宁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蹙眉不确定地问道：“难道你怀疑此朱岳，非彼朱岳？”
“从朝邢市回来后，我就对他的身份进行过DNA核实，朱岳依旧是当初的朱岳。”
夏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转过头时，她在对方黝黑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失态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朱岳进入寰宇，本身就是带着目的而来……”
意料之中的点头。
“我让‘天眼’那边的人调查过，在将近十年前，有人曾资助过朱岳，现如今在数据库查找这个人，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眼底甚至还有几分忌惮。
“常规手段查不到经久丢失的数据，但通过查账的方式，最后确定对方汇账的IP终端在Y国。”
“Y国人？”
“不一定，但我们可以合理怀疑。”
话已至此，即便舒毅没有继续往下说。
夏宁很快意识到这件事的问题所在，她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
如果他们的猜测成立，那么事情可就远不是小打小闹的程度了。
事已至此，已经能窥见冰山之下的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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