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行驶出偏僻的老城区。
尽管夏宁已经回答过夏云深提出的问题，但他脸上的神情依旧不明朗，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云。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驶上，面对对方这种稍显得闷闷不乐的状态，还是一副老神在在、见怪不怪的姿态，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习惯把所有的心事情绪都摆在表面，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不痛快，这种情况只要在边上安静等上一会儿，他就会憋不住把心里仅剩的那点想法统统都抖出来。
果不其然，局面保持了五分钟不到的沉默。
自家老哥低沉的嗓音就传到了耳畔，只听他说：“你说你是从住院的那段时间就开始筹划这件事，但你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完成各方面的部署，就比如上次的网络舆论事件，所以到底是谁在外面负责接应你，以及又是谁负责动作的实施，别跟我扯什么是你的朋友，你有几个朋友我还不清楚？”
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
夏宁也没有遮着掩着，很痛快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的确是不一般的朋友，不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对调查这种事的渠道一无所知，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完成。但术业有专攻，总有人是靠这行吃饭的，只要利用的好，我只需要付出一点小钱的代价就能让别人解决，何乐而不为？毕竟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事。”
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视金钱如粪土，真是傻到冒泡了。
说完，怕对方没意会到意思，又补充一句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听了解释，夏云深的表情非但没有松懈开，反倒是愈加凝重。
沉吟了片刻后，他问：“你找了谁？可靠？”
“不是个可靠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那个圈子里排列靠前的老狐狸。”
“那你还？”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不悦，但夏宁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刚才的话就好比是卖关子，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调查这种诸多禁忌的麻烦事没有人会比他更合适，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渠道手段。”
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高回报往往伴随着高风险。
“与狼共舞，你是疯了吗？”
“能不能别老是打断我？能好好听别人把话说完再出言评论吗？”
突然被训，夏云深本来就烦躁的情绪变得更加郁闷，没好气地说：“行行行，你赶紧说，别说一半卡一半吊人胃口！”
靠着座椅伸了个懒腰，对方见状很自觉的帮她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角度。
这个举动倒是令夏宁没料想到。
接着懒洋洋开腔道：“我手上有这个人的把柄，他不敢乱来，除非活腻了想进局子里吃一辈子牢饭。不过说到这里，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愣了一下，说：“你说。”
“当初刚发生莫忠百这件事，你们处理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忽然沉下来的语气，让夏云深感到不安。
把当时发生过的情况在脑海里过滤一遍，最后他还是摇摇头：“当初直接负责这件事的是寰宇的公关部，以及律师团，我不了解其中的细节，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让他们把当时的情况做成文件发给你，或者是你亲自去问也没问题。”
听到这个回答，她略显得失望，低头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临近下午四点，于是向对方问了一个问题：“公关部和律师部的人什么时候下班？”
“下午五点，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宁蹙起眉头，嘀咕道：“就算没遇上堵车，从这里到达公司也至少要将近一个半小时，时间上肯定是赶不上了，看来只能等改天……”
碎碎念被夏云深听在耳里，当即也明白了对方想要干什么。
于是他把卡一边耳朵上的蓝牙取下来，丢给瘫坐在一旁的妹妹：“没有特殊情况，公司的规章制度里不得强制员工加班，赶回去是来不及了。戴上它，我让朱岳帮你联系一下当时负责整件事的人。”
说完，便唤醒了手机的智能AI：“Allen，呼叫朱岳。”
她把蓝牙卡在左耳上，里面传来只能AI的回应的机械电音，接着便传来了电话接通的提示声，朱助理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到耳边：“夏哥，还没到下班时间，你到底去哪里了？”
“他现在在我旁边。”
对方一听是女声，愣了一下，显然没认出来，接下来的语气里却充满了八卦的意味：“夏总不是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了吗？你是夏总的女朋友？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现在是在约会……”
“……”
不怕奇葩多，就怕奇葩一个窝。
“我是他祖宗，还有朱助理你能不能先闭嘴，听我说话？”
此话一出，蓝牙那边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似乎已经反应过来正在用夏云深手机打电话的人是谁，片刻后才支支吾吾出声说道：“夏宁小姐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我的脑子犯浑，刚才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敢跟老板对峙顶撞的朱岳，却很怕对方那位恶名在外的妹妹。
默默在心里自责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夏宁知道朱助理害怕自己，也没为难对方，而是直接开口把来意说清楚：“你帮我联系一下上次接手莫忠百事件处理的负责人，我有点事情要问他。”
听到这尊佛的矛头没有指向自己，朱岳松了一口气。
“夏宁小姐请稍等，我现在就联系韩部长。”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夏云深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皮痒了？竟然对朱岳说是我祖宗？”
“……”
为什么纠结这种奇怪的点？
“祖宗怎么了？动起手来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别自讨苦吃。”
“目无尊长，你还有理了？”
“拳头是硬道理。”
“……”
伤害力不大，侮辱性极强的一句话，让他不由自主翻了一个白眼，文明社会能不能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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