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心有所属
一路赶到下邳，张氏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郭府房间很多，貂蝉非常“聪明”地拒绝了张氏自己在城里置办房产的请求、给这娘俩在后院安排了两间位置相当不错的房间。
张氏原本还有些不爽，不过左思右想之下、却也不得不妥协。
毕竟已经到了人家的地盘，他们甄家现在可以说除了钱以外一无所有。
哪有资本跟人家斗？
于是甄宓母女团聚，就这么在下邳住了下来。
这个时候，恰好就是郭霄刚刚离开不久。
没有见到郭霄本人，张氏的心总是安不下来、一直吊着。
不过随着在下邳呆的时间越久，她对郭霄的好感就变得越高。
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不管是官员、还是士兵，都严格恪守着郭霄定下的律法。
一开始张氏对此感到非常惊奇。
其他州的官府早就已经一片乌烟瘴气了，买卖职务、徇私枉法那简直就是司空见惯。
所以这就更显得徐州宛如一股清流。
张氏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个郭奉孝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她并没有困惑多久，很快就从自己女儿的嘴里听到了答案。
郭霄定下的律法里，对于官府人员违规的惩罚、要比普通人重好几倍。
贪腐十两银子，一旦被发现、最轻都是个革职开除、永不录用的下场。
要是敢贪污百两，那下场就只有一个——掉脑袋。
乱世用重典，张氏不是那种“无德便是才”的庸俗女子，对于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而且她还马上就想到了这么做的弊端。
“那如此高压之下，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郭奉孝做事？常人不是应该避而远之才对吗？”
张氏看向自己女儿，满脸好奇地问道。
“呵呵，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了。”
甄宓微微一笑，眼底悄然闪过了一丝自豪的神色。
说起郭霄的好来，她仿佛比夸自己还要兴奋。
知女莫如母，张氏瞬间就捕捉到了自家闺女的神态、心里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唉……
女大不中留啊。
看这丫头这样，只怕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不过这张氏也真的是个了不起的母亲。
即便看透了甄宓的小心思，她却没有揭穿、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只是微笑着等待女儿的讲解。
“徐州上至州牧、下至扫大街的条狼氏，拿的都不是死俸禄，而是活俸。”
听到甄宓的话，张氏忍不住又愣了一下。
“活俸？”
这个词，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他们的俸禄分成了两个部分。”
甄宓脸上得意之色更显，笑着说道：
“一部分被奉孝称作‘底薪’，足够他们日常吃喝用度。另外一部分则被奉孝称为‘绩效’，作为奖励。”
“底薪是固定死的，绩效却随着本地官府的进项按照比例而变化。”
“就比如扫街的条狼氏，底薪一两银子、绩效则是当月官府进项的‘百万分之一’。”
“假设这个月下邳官府的总进项是百万两，那这些条狼氏这个月的俸禄就是二两。”
甄宓的表达能力很是不错，三言两句就把郭霄“首创”的浮动薪水制给解释清楚。
张氏一听，更加惊讶了。
“条狼氏？光底薪就一两？！”
她瞪大了双眼。
条狼氏就是古时候的清洁工，已经属于是社会底层了。
其他地方的条狼氏，三个月能赚到一两银子就算不错的了。
而徐州这边的俸禄，光底薪就是人家的三倍、另外还有绩效可领。
条狼氏都是如此，那更高级的官员俸禄岂不是就更多了？
甄家以前生意做得也不小，张氏对这些事情并不陌生。
所以她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俸禄和总进项挂钩，那就是官府收入越多、这些官员们的俸禄就越高。
这样一来，就大大提升了他们的积极性。
自古以来，打工人都是一样。
给人干活，无非就是为了那点钱罢了。
钱给够了，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而用重典，又使得这些官员们只能用正常的手段去解决问题，不敢铤而走险去走捷径。
对于百姓来说，官员们公正廉明、积极处理各种问题，又大大提高了百姓们对官府的好感度。
大事小事都愿意主动配合。
如此一来，效率又变得更高。
效率更高，人们的积极性就更强、然后效率又会继续提高。
“嘶……这郭奉孝，厉害啊……”
想明白了这一切，张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天才的想法，真的是一个人能想得出来的？
这郭奉孝，果然人中龙凤！
“嘻嘻！当然厉害，要不女儿怎会写信劝母亲来徐州落脚呢？”
甄宓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
“唉……”
张氏一看，终于忍不住叹息出声。
完了，看样子这已经是上了套了。
“宓儿，我来问你，你现在对那郭奉孝到底是何想法？”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觉得还是现在就问清楚比较好。
至少目前看来，这个郭嘉的种种表现都相当惊艳。
而且能弄出这些政策的人，至少是个有底线、有自己原则的人。
所以这么一看，这郭奉孝似乎还真的是个良人。
更何况她这一次变卖家产、千里迢迢地来到徐州，就已经算是上了贼船了。
既然如此，那若是女儿真的倾心于他的话，自己这个当娘的不如就直接成人之美算了。
“我……”
张氏这么一问，刚才还笑嘻嘻满脸骄傲自豪的甄宓却扭捏了起来。
她笑脸一红，立马低下了头不敢看自己的娘亲。
张氏都是过来人了，一看甄宓这模样、心里立刻就有了数。
“唉……那既然如此，等那郭奉孝回来、为娘一定要好好见一见。”
她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这事就由你去与那郭奉孝说。”
“我甄家虽然千里迢迢投奔而来，但是毕竟手里的钱财还是不少的。”
“所以该谈的条件自然也得好好谈一谈。”
“不过为娘也要先提醒你一句。”
说到这里，张氏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若是那郭奉孝人品不值得托付，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棒打鸳鸯，你要先做好准备才是。”
听到张氏的话，甄宓红着脸笑了起来。
“娘~~，他是极好的！”
张氏皱眉，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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