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土德再次睁开眼时，那疑是坐忘道的麻将头怪人和那些人脸虫群都已经消失不见，他又回到了忘身窟面前的石板上，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幻觉？”
一想到这个词，张土德感觉自己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现在的情况不是他想这东西的时候，他觉得现在还是继续进行仪式为好。
此时的眼肆和其他祆景教徒都按着某种规律盘坐在了张土德周围，张土德感觉他们身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而张土德手里的大千录也完全变了个模样，由并排排列的竹简变成了一条条蠕动的肉虫，身体带着古怪文字的它们整齐排列，形成一排极为古怪的肉简。
不过祆景教徒们和大千录的变化跟天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天空像是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那缝隙的最深处是一片深不可测的辽阔黑暗深渊，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当张土德看到那缝隙后，他身上多出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全新感知，他曾听眼肆说过，这全新感知能够让他真正看到巴虺。
“终于要成功了吗？”
张土德知道进行到了这一步，他已完成了苍蜣登阶最难的一部分，接下来就是等候巴虺响应他的召唤，在他那凡人身躯上面投来注视。
一想到这，张土德感觉一种兴奋的情绪充满了自己的内心，他好久没感到这样了，只要仪式成功，他的身体就能得救，开始全新的人生，就连他肉体上的疼痛以及那挥之不去的丧子回忆都因此缓解了许多。
感到兴奋的不止有张土德，还有眼肆和在场的祆景教徒，教徒们主要是为了多了一条进行苍蜣登阶的方法而高兴，并且在仪式上进行修炼，可以顶得上他们平常多日的苦修，这是难得的机会。
而眼肆则是因为他的计划即将完成，他看着天上喃喃自语道：
“要成了，就差最后一点。”
就在祆景教徒们开始拿出身上的工具开始修炼，而眼肆也准备迎接巴虺降临的时候，天空突然又发生了异变，从那缝隙伸出来一些东西。
“这不是巴虺。”
眼肆那如焦尸般的脸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在场的其他教徒喊道：
“快结束仪式，那不是巴虺。”
原本看着天上出现多条巨大触手的祆景教徒们，心中虽然有许多疑惑，但听到眼肆的话还是立马行动了起来。
“先去把张教友抬下来。”
足伍和宁慕仙听到眼肆的命令后，连忙上前将张土德搬下石板，而因疼痛无法行动的张土德则看着天上的那些触手，他觉得这些触手很熟悉，好像在哪来见过。
“按照之前说的结束仪式的方法来。”
眼肆边喊着边拿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割出一道伤口，而其他的祆景教徒都纷纷效仿，鲜血从他们身上流了下来，竟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奇异的符号。
“你们把他还给我。”
天空上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怒吼，巨大的触手从天上撞向祆景教徒们，教徒们顿时死伤一片，整座避情山都震动了起来。
从天上下来之后，那大触手身上又长出了许多相对细小的触手，当然这细小是对触手本身而言，那些小触手可比人类大上好几倍。
其中一些细小触手卷住了张土德，虽然足伍和宁慕仙拼命地争抢，但也被触手打翻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土德被触手带走。
触手的目标似乎就只是张土德，在带走他以后就不再攻击其他祆景教徒，而张土德看着那触手，他似乎想起了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是它，是这触手的主人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张土德回想起了那一段记忆，他的仇人找到了他，不但打断他获得新生的希望，还不知要把他带往何处，而就在这时，他的手碰到了那已变回竹简的大千录和眼肆之前割他肉留下的小刀，看来触手带走他的时候也把这些带上了。
“这是报仇的好机会。”
这个念头一出，张土德便不再犹豫，一把抓起了大千录和那小刀，然后将小刀划开自己的胸膛，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扔到大千录上。
...........
“土德，不要。”
一个柔软的物体缠住了张土德的左手，然后以一股巨力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伤口拔了出来，接着张土德发现那缠住他手的物体正是那触手，只不过它变得跟人手差不多大小。
“土德，你终于醒了。”
碎碎看到张土德的双眼不再呆滞无神，立马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一脸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清醒些了吗？”
面对碎碎的问话，张土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碎碎，让我缓一下。”
随着大脑中那些虚假记忆的消失，张土德回想起了碎碎是谁以及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全身仍然感到不适。
在喝了后座忘忧递过来的水后，张土德稍微感觉好些了，他开口问道：
“我们...这是从那大楼里出来了吗？”
张土德边说着边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面沾满了鲜血，自己身上的蜕变之袍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多几处穿袍时候留下的伤口，看来自己刚才是用手插进了其中一处伤口。
“嗯，已经没事了，那个初民已经抓到箱子里去了。”
听到碎碎这样说，张土德先是看了看后面的箱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然后看着碎碎脸上的伤口说道：
“这伤是我弄的吗？”
“没事，只是一些小伤。”碎碎摆了摆手说道：
“这也不是你的错，当时你被那东西控制了，要不是你用那神通弄倒了自己，事情会更麻烦......”
张土德因此也想起了他看到初民眼睛，发动痛苦幻境之后的事情，那时他担心自己被初民控制，抢先让自己失去战斗能力。
这做法是对的，只是蜕变之袍在张土德陷入幻境，倒在地上后仍有一些丝线打向了碎碎，给碎碎脸上造成了一些擦伤。
之后碎碎就强行把张土德身上的袍子扒了下来，然后把那初民的残躯扔到了箱子里去，做好这些事后，碎碎便带着箱子和张土德离开了大楼。
出了大楼之后，张土德仍然陷在幻觉当中，脸色十分地痛苦，碎碎只好给他吃了一些她自己身上的麻醉肉，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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