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土德的这个问题，走在前面的足伍停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问道：
“张教友为何会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啊，我今天看书的时候，上面有说过牯神还未成神的时候，有一位老人给了他张怪异人皮，他通过那张人皮完成了第一次苍蜣登阶。”
张土德察觉到足伍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便连忙说这是看书时想到的问题，毕竟祆景教自己书上都写了的：
“我就想那位老者会不会是在牯神之前修炼苦痛之道的人？如果这问题有什么不对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你说那位呀。”足伍听了张土德的话便继续往前走，他边走边说道：
“本教也不知道那位老者的姓名，不过他应该是无苦教的信徒，他们算是最早接触苦痛之道的一批人。”
“苦痛之道不是牯神建立的吗？”宁慕仙疑惑地问道，看来他并没有看过那本讲述牯神事迹的书。
足伍看着脸色稍微好些的宁慕仙，摇了摇头说道：
“苦痛之道是天道之一，它从古至今都在那里，而不是什么人建立的，牯神的伟大之处是在于祂为我等凡人开创出触及苦痛权柄，飞升成神的方法。”
宁慕仙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后便不再说话，而是和张土德一起听着足伍继续讲下去：
“我们祆景教就是由牯神的信徒们和无苦教的人共同建立的，但一开始牯神信徒和无苦教的人互相视对方为仇敌，发生过多次冲突。
这是因为无苦教的人只信仰巴虺，并且他们的教义与牯神信徒以及如今的本教十分不合。”
说到这里，足伍突然一脚将地上的石头踢到旁边的草丛中，草丛传出了像是石头击中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有东西从草丛里跑出。
“足伍教友，那是什么东西？”张土德看着草丛，他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头畜生罢了。”足伍拍了拍袍子，转过身对着两人说道：
“两位教友还要继续听无苦教的事情吗？”
“教友请讲。”
得到张土德的回答后，足伍便继续讲起了无苦教的事：
“无苦教的人认为他们信奉巴虺，修行苦难之道并不是为了成神成道，而是为了替世人承受苦难，他们觉得只要把世间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其他人就不会感到痛苦和折磨了。
而牯神在他们眼中，便成了窃取巴虺力量，只顾自己成神的无耻者，因此无苦教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痛恨牯神以及祂的信徒。”
“听起来无苦教的人是好人。”宁慕仙听完后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张土德想要拦住他却也来不及了，好在足伍没有因他的话而生气，反而笑着问道：
“傻小子，你觉得无苦教这样做真就能让世人没有痛苦吗？难不成一个人没粮食吃，另一个人替他挨饿就能改变没有粮食这个事实吗？
苦药和扎针能够治病，但无苦教的人认为这两个也属于世间的痛苦，不想让世人接触到这些，这算是好事吗？”
听到足伍的这些问题，宁慕仙低下了头，带有歉意地说道：
“抱歉，足伍师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没关系，你在教内多待些时间便会懂了，若你觉得让世人少受些苦是好事，可以在修得神通之后，给他们送钱送粮，治病疗伤，这样世人的痛苦自然就会少一些。”足伍拍了拍宁慕仙的肩膀，过了片刻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祆景教也融合了一部分无苦教的教义，在牯神信徒和无苦教争斗了百年之后，大部分无苦教的信徒渐渐地意识到他们的不足之处，转而信奉起了牯神。
我教那位写出火祆真经的大长老就曾是无苦教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祆景教也就此诞生了。
不过原来的无苦教还是剩下一些人，他们不肯改修我教的苦痛正法，一直在和我教作对，所以你们要是碰到自称无苦教的人，还是离他们远些，并及时告诉教里的人。”
在足伍讲完关于无苦教的事情后，三人也回到了所居住的十字寺，在简单地告别后，张土德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要是真有让世间每一个人少受些苦的神通就好了。”
张土德坐在书桌前叹了口气，今天他听足伍说了无苦教的事后，心里有了些感触，不过他也认为无苦教不能让世间全无痛苦。
在书桌前坐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张土德去简单地洗漱一番后，便上床睡觉了。
.........
一夜无梦，张土德睡了个好觉，看来昨天痛苦壁画和无苦教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他，只是他一下床便听到了窗外传来一道年轻的女声：
“慕仙，你跟我回去，这地方都是些疯子，你不能待在这里。”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张土德摸了摸脑袋，觉得外面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兰儿，我不走，我就留在这里，而且我也配不上你，你就当我死了吧。”
“不会是慕仙那相好的大小姐找上门了吧？”听到宁慕仙的话，张土德顿时就想起了这女声是那个大闹铁匠铺的黄小姐的声音。
一想到这，张土德便快速穿好袍子，打开窗户偷偷向外看去，只见在十字寺院子里，宁慕仙和那黄小姐说着什么，黄小姐身后还站着一名身高异于常人的壮汉，那壮汉身上还有股煞气，一看就是修炼兵家功法的人。
由于张土德今天起得比昨天稍晚些，十字寺的大部分祆景教徒们估计都出去修炼了，所以院子里就只有宁慕仙，黄小姐还有那名兵家壮汉三人。
足伍倒是没有出去，但他跟张土德一样站在对面房间的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见张土德看过来，他还点了点头。
张土德可不打算出去插手两个年轻人的事，毕竟这事他们两人自己解决比较好，而且说来惭愧，他现在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心理。
“慕仙，你为什么要这样，是我家里人逼你离开了，所以你才到这个地方吗？”黄小姐说着突然拽着宁慕仙的手向外走去：
“跟我走吧，只要你离开这里，回到我身边，到时候咱们两个去哪都行，不用再理会我那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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