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嗯！”
庄凡看了一眼高瘦剑士，发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牙切齿地瞪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额头上汗珠密布，似乎正处于激烈的天人交战之中。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是他决定还是先跟上白衣少女为妙。
他抱起受伤的黑衣姑娘，与满眼疑惑的师姐眼神交流了几下，便一起急忙追向白衣少女。
三人随白衣少女走了一段，到了一处长满荒草的大斜坡，这斜坡颇为空旷，除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外别无他物，即便战天峰是座不小的山峰，如此地方怕也不多见。
白衣少女挥手打出几张符纸，对三人道：“可以了。”说罢坐下捏了个口诀，竟自行调息起来。
庄凡和师姐两人面面相觑，只好也放下黑衣姑娘，各自坐下休息。
“师姐，”庄凡轻声道，“你得给她喂点疗伤药什么的吧？她流了好多血，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师姐的眼神有些慌乱无措，她握着那黑衣姑娘的手不放，头渐渐低了下去，背对着庄凡道：“我方才已给她喂过药了。她……她是不是很傻？为了打赢那个剑士，竟然宁愿被那白色小剑刺到后背也不声张……”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似是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悲伤。
“师姐……”
“我不是你师姐！”师姐忽然激动地喊道，她看到庄凡露出失落的表情，怔了怔，眼中泪水“簌簌”掉落，又低头呜咽道：“我……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我们……我们只是两个可怜人罢了，我们连命都拼了，也不如……也没什么用……”
也许是伤情十分严重，黑衣姑娘一直微蹙着眉头没有说话。看到师姐哭泣，她抬起手，一点点向师姐脸上伸去，似乎想拭去师姐脸上的泪水，但才到胸口又软软落下。
她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轻轻合上眼皮，两滴清泪无声滑落。
庄凡静静坐了一会，转身轻声轻脚走到白衣少女那，问道：“白师姐，你有合用的丹药么？我有个伙伴伤得很重。”
白衣少女睁开眼，她张开手掌，露出其中的两个小瓷瓶淡淡道：“丹丸内服，药粉外敷。”
“好嘞，白师姐你先歇息啊！”庄凡眉开眼笑。他又轻手轻脚地回到黑衣姑娘那，递上两个瓷瓶道：“师姐，快给她用药吧！七绝楼的灵药，绝对能治好这位姐姐的！”
“你……”师姐有点生气，却也没有拒绝，她掀开黑衣姑娘的面巾，将药丸喂下之后，小声埋怨道：“这里无处遮挡，怎好给她敷药？”
“呃……”庄凡沉吟道，他料想白衣少女既然这么做了，必然有她的道理，不过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此处空旷，才能躲掉那剑士的追踪。”白衣少女道，她仍闭着眼睛调息。
师姐脸上犹有泪痕，显然十分忧心黑衣姑娘，却忍不住先问道：“那剑士……你没杀掉他？”
白衣少女道：“他修为远比我高，所用之剑亦颇为不凡。我料他不是寻常筑基修士，身上必有秘法、宝物，若是冒险杀他，恐遭反噬。”她声音平平淡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遣词用句更是平铺直叙、能省就省，半点感情也欠奉，仍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不过这原因倒是解释得清清楚楚。
师姐低声如自语般道：“……他怎么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他被你一招杀了。”
白衣少女道：“他闭眼之时我布了个符阵。若要杀他，我修为有些不足，若是催动幻阵，我尚可勉力施为。”
庄凡点点头道：“以那人的性格，他醒来后多半要大肆破坏，我们躲在屋里反而十分危险，有不小的可能当头就是一剑。而白师姐带我们到这空旷处，又布下隐匿身形的阵法，我们这里离他那不远不近，那人一看这边没人，自然就不会追来。或者就算追来，首先看不到我们，其次我们隐匿了身形，攻守皆可。对么，白师姐？”
白衣少女默然不语，再无它言。
师姐似乎因与白衣少女的一番对话而有些释然，脸上不再全是委屈伤心，只剩下单纯的苦恼，道：“你们说得都对，可是，我要怎么给她敷药呢？”
白衣少女闭着眼睛淡淡道：“生死关头岂可拘泥于此。”
庄凡瞪大了眼睛，回头瞥了一眼黑衣姑娘道：“这，这……不太好吧……”
师姐自然不同意，却不好对白衣少女说什么，只得对庄凡道：“不好，不好你还睁那么大眼睛！”
黑衣姑娘却是一贯的坚强，她挣扎着起来，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脑袋，虚弱地说道：“白姑娘说得对，解开我的的衣裳吧。”这是庄凡第一次听到她正经说话，与师姐的娇媚亮丽的音色比起来，她的声音要略微低沉沙哑一些。
白衣少女默默站起，屈指一弹。
“哎哟！”隔着数尺的庄凡痛呼，他摸着脖子愁眉苦脸地看着白衣少女道：“白师姐，你干嘛打我？”
白衣少女比玉师姐高了寸许，约莫和庄凡差不多高，她一双宁静的眸子平视庄凡，只说了四个字：“她要敷药。”
庄凡道：“所以？难道要我动手？虽然我多少学过点急救，但男女有别不太好吧？”他看到白衣少女眼神似乎越来越锐利，有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不是说生死关头不用拘泥么？”
白衣少女道：“她不用，你用。”
师姐“嗤”的笑出声来，对庄凡笑眼盈盈：“你既非生死关头，又男女有别，还是拘泥些为好。”
沉默寡言的黑衣姑娘似乎也觉得这一幕颇为有趣，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少许，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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