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爷说的故事里，龙自杀死了，鸟抱着她的身子，用同一把短刀，刺在自己心口上。
龙和鸟的血融合在一起，从此再也不会分开了。
沈焰信了这个故事。
因为是江漓，他信了。
……
人证物证都有，朱敏从审问室转到了看守所。
江淇由警员带着进去，看到朱敏的那一刻，愣住了。
昔日光鲜亮丽的贵妇如今变了一个模样。
头发乱糟糟的没个样儿，双目无神，憔悴万分。
“妈！”
看守所里有回音，朱敏听到了，像个木偶似的缓缓抬起头。
“淇淇，淇淇……”这个时候哪儿管是不是亲生的，只要能救她出去，不是亲生也是亲生。
坐下后，江淇揭开口罩。
隔着透明玻璃，朱敏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印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又红又肿的脸颊，应该是被一个人狠狠的打过耳光，除了红肿之外，右边脸颊上还有清晰可见的血痕，像是长指甲刻意抓的。
江淇眼泪汪汪的：“妈，这是堂姐昨天打的。”
朱敏气得发抖：“她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们母女赶尽杀绝吗？”
江淇重新把口罩戴上：“堂姐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消息说我在想尽办法救你出去，她不许，说一定要你把牢底坐穿，所以就找人来打我，警告我什么都不许做。”
贱人！
和她妈一样的贱骨头！
朱敏手腕被手铐铐着，砸桌子的时候发出“哐哐”的响声。
后方的女警阻止：“冷静一点！”
冷静？
怎么冷静！
一个个都欺负到她头上了。
“妈，”江淇抹了一把眼泪，“要不你认罪吧，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找过熟人说了下情况，他们都说这个案子一定输的，要不你现在认罪，反正江漓没死也没伤的，最多一个教唆伤人，我再找个好点的律师向法官求求情，说不定能少判几年。”
朱敏站起来：“不行！我没做过，我为什么要认罪！”
她还是坚持没做过。
不能承认。
江淇眼睛都哭肿了，声音可怜兮兮的，像寒风中的小草，孤苦无依：“妈，现在证据确凿，就是不承认也没用。”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证据，也从未了解过案子的情况。
一切都是傅琛说的。
然后她改编了下，整了一出“母亲犯罪，女儿无奈”的苦情戏码。
江淇继续劝：“妈，现在坦白，傅律师还能帮帮忙，要是一直不承认，上了法庭，那些证物，我怕法官判个无期，那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朱敏虚软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真的没救了？
离开看守所，江淇回到车上。
她脱掉口罩，从皮包里拿出化妆镜和湿巾。
对着镜子，她用湿巾抹了一下右边脸颊。
所谓的“血痕”在湿巾抹过以后，奇迹般的消失不见。
那是她来之前特地用化妆品画出来的，为了骗朱敏。
而脸上的红肿……
擦“血痕”的时候碰到了痛的地方，江淇不适的皱了下眉。
被打出来的红肿是真的。
那是她自己前一天晚上对着镜子一下又一下的扇自己耳光扇出来的成果。
如果只是见朱敏，没必要这么麻烦。
她还要带着这一脸的伤去见江旭。
江淇用舌尖抵了下腮帮子。
江旭那只老狐狸，不做真一点，可骗不了他。
只是苦了她这张脸。
江淇轻轻的抚着红肿的部位。
没关系，用暂时的疼痛换来以后的荣华富贵，很值。
……
江旭从助理那边得知，江淇去看守所了。
他什么也没说，穿了外套，走进电梯。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门一打开，他脚步迈了出去，才往前两步，又停下了。
“江先生，”沈焰一身整洁的白色短袖打扮出现在眼前，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有时间吗，聊两句。”
江旭眉眼冷淡。
眼前的年轻人，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出自《世说新语》）
与当晚用枪口指着他额头的疯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说话，等着沈焰先开口。
沈焰不拖拉，直说：“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江旭脸色骤变，很急：“在哪儿？”
沈焰并不打算说江漓怀孕的事：“我要的呢？”
他才不会傻到先把筹码交出去。
江旭让助理先走开。
“这种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
哦，这是不想公平交易了。
行吧。
沈焰温和的笑笑：“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把东西带在身上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要走。
“等等！”
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江旭说：“约个地方等吧。”
沈焰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似的，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是周致打来的。
听完内容，沈焰弯起唇角。
挂了电话，他回头：“江先生，现在没有做交易的必要了。”
周致一回来就去江家找户口簿了。
最终，他在供奉季暖音遗像的佛堂里找到了户口簿。
很刁钻的地方。
藏在季暖音那张黑白照片的相框里。
江旭在他身后，阴冷的声音飘过来：“你就不怕我公开你的身份吗？”
京城疯批沈二爷，外头的仇人可多着呢。
沈焰停住脚步：“好啊，那就一起死，怎么样？你这么爱你的女儿，会允许让她为了我伤心吗？”
江漓很爱他。
他若有事，最受伤害的就是江漓。
但爱分很多种。
其中一种，叫做独占。
江旭爱季暖音成狂，对江漓亦是。
所以沈焰用的是“允许”，而不是“舍得”。
对亲生女儿，江旭可以打，可以骂，可以逼她哭。
可外人这么对她，不行。
外人要抢走她，也不行。
沈焰最后给了个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别到死的那一天还是个疯子。”
其实他根本没把季暖音的骨灰带出来。
周致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找到，找不到就诅咒他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沈焰对这种保证从来没信过。
有了唐芯这个女朋友，周致怎么可能再吃方便面那种东西。
但这次，他真的没有敷衍。
不仅江家书房里找了，连“闲人免入”的佛堂也进去了。
果然，重要的东xz在“重要的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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