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渐渐感觉到流银对她的好,心慈便记住了流银,整日“银哥哥,银哥哥”的叫。
又有一日,心慈蹲在一汪没有水稻的田边。
“心慈,过来。”
流银手中拿了一个心形剑穗,笑着对心慈招手。却见她指着田间某处,惊喜地道:“银哥哥,看,是古燚!古燚!”
流银几步走过去,再定睛一看。那一晃而过在水田之中游动的,俨然是一条黑蛇。
黑蛇?古燚?
流银面露怪异之色,也没有多想。只将心形剑穗系在了心慈脖子上,道:“随身戴着,以后,那古兽再也伤不到你。”
流银教心慈写字,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笔一画。
心慈学不会自己的名字,却最先学会的“古燚”两个字。
再后来,她竟学会了写“银哥哥”三个字。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日,流银去旁边的城镇走了一遭。
这一日,古燚在人间辗转寻觅,终于来到了这个边陲小镇,寻到了碧楚的转世,心慈。
这一日,水田边上。
古燚渐渐走近,却没有认出她来。古燚就这么越过她,径直走了过去。
只听得一道童音道:“古燚,你来了。”
古燚脚步顿住,身躯一僵,慢慢转过头来,看见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心慈。
他买下了身在贫寒之家的七岁心慈,带她远走,来到了博陵城。
而去了五日才赶回来的流银,再回来时,到处也没有看见心慈。
心慈的母亲看见他来,开心地道:“心慈啊,被一个富贵人家买走了。”
流银问道:“所去何方?”
心慈的母亲警惕地道:“那富贵人家对心慈的样子,心慈以后要享福咯。你就别再管,可别再找她回来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没问。”
光圈里,夕阳之下,流银长长地一叹,道:“幸好……”
幸好,还有剑穗可以保护她。
那一边,古燚渐渐得知了心慈的痴症,原来这个傻姑娘为了记住他,将自己的一魂生生剥离。
古燚心中又痛又怜。
痴儿心慈,记得古燚,却不懂爱。
不知过了多少年,古燚终于唤醒了心慈。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当有着三世记忆的心慈在床上醒来时,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年峨眉山洞里,以灵力为她消融层层霜花的古燚。
她像古燚第一次教她说话那般,道:“我是碧楚,你是古燚。”
那句话轻轻的,却仿若吹散了古燚脸上的全部忧愁。
心慈,终于记起了——古燚是她的心爱之人。
光圈落幕,一切影像消失。
一瓣红色的梅花,轻轻飘落在了云子陌手中。
三生三世,这个无比漫长又动人心魄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那些被塞回的片段充斥到云子陌的脑海里,她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光圈里的画面却透着浓浓的伤痛,云子陌看着眼前的碧楚,也可以说是心慈,又是吃惊又是陌生,还有阵阵心疼之感传来。
容城一脸震惊之色,小七则相对平静许多。
碧楚脸上满是喜悦和激动之色,道:“银哥哥,心慈失礼了。心慈年迈,记不得从前的很多事了,久未认出恩人的面容,还请银哥哥原谅。”
云子陌怔怔道:“那真的是我?”
那是成为鬼火之前的自己?
心慈眼中含泪,郑重地点头,道:“是。银哥哥,你们进来坐。”
云子陌几人依言进得屋子,但见屋内陈设有序,简单又不失清雅。质朴的窗台上,还置了一白瓷花瓶,花瓶内插了时兴的鲜花。
那黑蛇,却是盘在被褥上痴痴睡着,似乎对陌生人的到来毫无感应。
三人正坐着打量,碧楚已端了一个茶盘走了过来,上置三个青瓷花纹的茶盏。她屈身行了一个奉茶之礼,道:“家中简陋,还请各位喝一杯清茶。”
礼仪周全,倒像出身大家。
三人先后起身,从茶盘中端了一杯茶,再回了一礼。
茶礼毕,几人复又落座。
碧楚将茶盘收走,再回来时,却直直地朝云子陌跪了下来。
“咚!”
她竟是迅速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是一位形容苍老的老婆婆,朝一位面容年轻的少年磕头。
这画面,在外人看来,倒似有些诡异?
云子陌早已起身便扶。
碧楚却执拗地不肯起身,道:“如果没有银哥哥,碧楚当年已被古兽吞下,绝无今日。”
云子陌再欲说什么。
小七在一旁道:“倘不让她行了此礼,怕是心里不好受的。”
云子陌一愣,碧楚立马点头道:“正是!”
听她语气坚决,云子陌只得轻叹一口气,退了回去。
“咚!”
“咚!”
再磕了两个头,碧楚这才在云子陌的搀扶之下起得身来。
云子陌道:“碧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未想起记忆,但看过光圈镜幕中的故事。哪怕是一位路人,也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感动与恻隐之意。
碧楚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调整了一番思绪,慢慢才道:“银哥哥,古燚是千年蛇妖,他为了治好的痴病,恢复我的记忆,以他一魂换我一魂。现在,他再也没有灵识,也变成了一条痴蛇。”
她语气分外平静,那伤痛之意却是掩盖不住,继续道:“心慈的痴病,正是第二世的萧嫱为了记住古燚而锁住自己的一魄所造成的,锁魂,也散魂。古燚为了治好我的痴病,变成了最初蛇形,再无丝毫灵识,每日只知痴睡。我日日守着古燚,在这茅草屋里,直到今日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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