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万有些感动，同时又有些愧疚，跟姜半夏解释：“你住院那会儿，我听说之后，本来想去医院探望，但那时候家里出了点儿事儿，一直脱不开身……”
姜半夏拍拍牛三万的肩膀，拿起啤酒瓶，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啤酒，“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喝酒！”
牛三万端起杯子，跟姜半夏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姜半夏拿起筷子，同时劝牛三万，“吃菜吃菜，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光顾着喝酒了，还不没吃饱呢！”
他先夹了一块儿番茄炖牛腩里的牛肉，尝过之后，直呼好吃。
牛三万拿着筷子吃了点儿菜，然后孙总、咸菜又开始给他劝酒。
牛三万实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赵厂长提醒他，“三万，悠着点儿，我们都喝酒了，你要是喝醉了，没法开车送你回去。”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牛三万也想痛快地喝几杯。
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身有千斤担的男人，偶尔想买醉解压的权利都没有。
牛三万这几年过得非常艰难，欠了一屁股债，有时候也想喝点儿麻醉一下自己，让自己放松一会儿。
可是每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又舍不得花钱买酒。
一瓶便宜的白酒也就一二十块钱，可就是这一二十块钱，他本能地都会计算一下能给孩子买多少块橡皮，能买多少个拼音本和中字本。
年轻的时候喝一杯奶茶，二三十块钱都不带眨眼儿。
跟朋友去网吧玩通宵，一晚十块八块的也不心疼。
一旦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欠着一屁股债，上有老下有小，所有的开销能要你一个人挣，这时候每花一块钱都要精打细算。
今天终于能蹭着免费的酒和菜，牛三万当然想喝得痛快一些。
姜半夏对牛三万的状态，感同身受，他读大学期间跟现在的牛三万差不多，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
他看牛三万喝得差不多了，试探着问：“三万，最近做啥工作呢？”
“工地上的活儿，钢筋工。”牛三万说道。
“收入还行吧？”姜半夏非常直接地问他。
这种事情，一般都比较敏感，不方便直接问收入，否则就会显得有些不礼貌。
牛三万放下筷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若无其事地说：“有活的时候还行，一天能挣个两三百块钱，但是今年活太少了，好几个工地都停工了，一个月有一多半时间都没活干，我正想着换个工作呢！”
姜半夏看了一眼，包厢里的啤酒喝完了，又让服务员再拿十瓶。
孙总赶紧劝阻，“差不多了，不用再要酒了，等会儿还要去ktv呢！”
咸菜跟着说：“ktv里也能喝！”
牛三万说：“我五音不全，唱歌就不去了。”
姜半夏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说：“你们去唱歌吧！我跟三万今晚要喝个不醉不归。”
赵厂长听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也不去了，继续喝！”
于大奎也举杯，四个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瑶瑶和娜娜嚷嚷着，如果不去唱歌，她们现在就回家了。
于是，孙总和咸菜顺水推舟地附和几句，然后他们四个先走一步去唱歌了。
包厢里只剩姜半夏、于大奎、牛三万和赵厂长了。
姜半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呼……没有外人了，咱们可以畅所欲言了。”
赵厂长神秘兮兮地说：“我怀疑瑶瑶和娜娜，跟咸菜和孙总之间有一腿。”
“不会吧？”于大奎一副震惊的样子。
“八九不离十！”赵厂长胸有成竹地说。
牛三万：“我撞见过咸菜跟瑶瑶去宾馆。”
“卧槽！”于大奎一副吃到大瓜了表情。
赵厂长安慰牛三万，一边倒酒，一边八卦道：“三万，你别看咸菜开着几十万的车，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其实刚才这间屋子里，最穷的就是他了。”
“不会吧？再穷能穷得过我？”牛三万有些不敢相信。
赵厂长话里有话地说：“那可不好说。”
姜半夏问牛三万，“你现在欠了多少债？”
“三十六万。”
“三十六万？”姜半夏笑了一下，说，“咸菜现在至少欠了两百多万的债，车子、房子、仓库全都已经抵押出去了，最近又想找银行贷款，都没有银行愿意给他放贷款了，没啥值钱的资产了。”
赵厂长附和道：“咸菜现在看起来很淡定，其实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找人借钱，昨天还求着我借给他十万块钱，我一分也没借。”
“不会吧？”牛三万有点儿难以置信。
于大奎说：“他上周找我借钱，我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借给他五千块钱，说是一个月后还我，恐怕一年后也还不了了。”
赵厂长说：“咱们这些人，就是脸皮太薄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是咸菜和孙总这样的人，恰恰相反，咸菜去年春节找我借了一万块钱，说好的半个月后还我，到现在都没还，这次找我借十万，我不可能再上当了。”
牛三万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借你那十五万块钱，都三年了现在还有将近十万没有还上……”
赵厂长说：“你跟他的情况不一样，你是真遇到事儿了，而且你手头但凡有一点儿钱，都会主动还钱，咸菜只想着借想，根本没想过怎么还钱。”
赵厂长跟牛三万关系不错，当初在村子里建养鸡场，还是听了牛三万的建议，建养鸡场的时候牛三万没少去帮忙。
姜半夏吃了一只虾，然后端起杯子又跟他们干了一杯，接着问牛三万，“如果你的债还清了，手头又有二三十万的闲钱了，还会继续在工地上干活吗？”
赵厂长没等牛三万开口，抢先说道：“我早就劝他再买一辆货车，我可以跟他合伙儿，我出钱买车，他负责跑车，他有经验，技术也好，估计两年就能回本，比在工地上打工强。”
牛三万解释道：“开货车风险高，万一跟上次一样，碰到一个不要命的故意往车前钻，又要赔好多钱，旧债还没有还完再添新债，啥时候是个头？”
于大奎说：“我听说开货车工资挺高，找个大货车的司机，一个月得给八千到一万，去给别人开车也行啊！”
赵厂长帮牛三万解释道：“你说那是跑长途货运的司机，他没法干，家里有老人，还有孩子，就他一个人根本不能出差，只能在附近找活儿干，如果去附近的采石场给人开车，工资就没那么高了，而且也不自由。”
姜半夏听到这里，直接对牛三万说：“给我开货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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