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我愿意死了……”
少年郎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街道上，发泄过后，程甜又是一副正经样子：
“少……不……姐姐，我一定不会做对不起你，对不起刘家的事儿，如若我做了，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见不到我娘。”
这是一无所有的少年郎能给刘依陌的唯一承诺，刘依陌抚了抚他的头：
“乖，你也不用改名字，等回去我跟奶奶商量商量，选个好日子请大伙吃个饭，你就住进来。”
“好！”“好！”
少年郎抽噎着却还不忘回答刘依陌的话，再瞧他，早就满脸是泪了。
刘依陌有些无奈，揽着他的肩轻拍，只把少年郎弄得耳根通红：“还没问过你，今年几岁了？”
“过了这年就十二了……”
“也就是说你才十一。”刘依陌又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你这弟弟是当定了。”
“嘿嘿……”程甜咧嘴笑了笑，却是一双杏眸通红：“能遇见您，给您当弟弟，必定是我娘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孩子对于母亲的执念可想而知的深。
“乖。”刘依陌耐心的安抚着少年汹涌的情绪，却不知这情形早就落入了别人的眼底。
空间里的白莲眸子微颤，隐隐可见暗色从蔚蓝的眸子里滑过。
……
芦花巷，巷子口这边儿住的一直都是那些男子，那些女娃都住在从前那些女工曾经歇住的院子，刘依陌找了东家又将两个院子续了时间，这才让程甜去叫门。
“又在量地了，挨着牧场，莫不是又是刘家？”
“嘿……你没听说？”
“听说什么？”
“昨儿夜半我家那口子巡逻回来就说陌丫头又找他们盖房呢，待遇跟从前一样。”
“真的？是不是又盖作坊了？那咱们能不能找个活儿干。”
“嘿……你这娘们，我劝你可收好心思，找你做活儿自然少不了你的，但你要自讨没趣，可千万别怪别人给你没脸。”
“嘿，你这话儿怎么说的，我不就是想找个活儿干吗？难道你不想？”
“想不想的，村长心里自是有数，但你要是作，就想想李家的下场吧，听说，规矩还照上次，这话是说给谁的，再清楚不过了吧？”
……
诸如此类的话没用一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李家自然也感受到了异样，等知道这个消息时，脸上的神情堪称精彩。
“李文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件小事儿，却不想却让这个丫头翻了身，如今更作践起我李家来，弄得我李家在柳家村都成了笑柄……”
没人敢说话，但他们心里也是一样的复杂难言，又是憎恨李文科走了，却将烂摊子撇给了他们，又是憎恨一个小丫头如今却摇身一变，反而成了村子里举足轻重的话事人。
“不行，族长，若是让那丫头再如此耀武扬威下去，我李家，我李家往后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啊，有那李文科一家的事儿，我们家的闺女现如今都不好相看啊……”
“可是，那是那丫头自家的生意啊……”
“难不成就这么让他们压着咱们吗？”
这个道理大家都清楚，所以李家的族长也犹豫了：“待我好好想想……”
……
刘依陌却不知晓这群人的弯弯绕，去员工宿舍里转了一圈儿，查看了一番他们的安置，就带着程甜装好了给那群人的货出门了，在村口又捡上冯村长父子，直奔淮阳县。
“我准备让老大去找那些人给你联系用料，不过按照你的要求，这青砖的花用就得个百八十两……”
“不瞒冯爷爷，如今凉快了，虽然冰块的生意不好做了，可靠着香皂和肥皂就足够我花用了。”
“再说，这建学校看似是我亏，但长久算下来，其实并不见得，我依旧要和他们签契约的……”
程甜赶着车，却将耳朵竖的高高的。
冯村长摇了摇头感叹：“你这丫头，如今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不过，到你目前所为，却是越来越好，我除了信你还能怎么招。”
他说的苦巴巴的，脸上却都是笑，一旁的冯大却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说的那个豆腐……”
他余下的话音尽数泯灭在冯村长的眼神下。
刘依陌却觉得无所谓：“稍后等我回来就能弄，模板我已经叫干爹弄了，估计回来就能用，不过，还得去弄个小磨才行。”
冯村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个道士果真不凡……”
“做豆腐，还需一物，石膏，此物可做药，也可用作炼丹。”
刘依陌平淡的回视着他，算是给了他一个解释。
冯村长收回了目光：“买磨和石膏的银子都从公上出。”
刘依陌失笑：“倒也不必了，那小磨我留着自家也能用，到时候放在员工宿舍那儿，他们没事儿也能磨个豆腐添个吃食。”
“你看着办。”
冯大暗暗咂舌，就连自己跟自家爹说话都做不到这般从容，可是这个丫头……
马车先去了县衙，依旧是那个角门，依旧是那个小吏，再见刘依陌的名下添上新的地皮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这丫头，谁娶到可是有福了……”
虽有士农工商之分，可是除了那些真正的权贵，和那些自诩清高的，又有哪个不会欣赏这等有本事的人呢，怕是娶了回家都会恨不得供上。
对此，刘依陌只是礼貌颌首淡笑了一下，拿了一角碎银放到了那书桌上：“承您吉言。”
她一脸坦荡，反而让人生不起轻视之心了，那小吏送他们出门，捻起那一钱银子乐得眯了眼。
“您二位去铺子等我吧，磨盘我让年喜儿哥去替我买，我还得去一趟芦花巷，把货带车都交给他们。”
“成，听你安排。”冯村长在刘依陌面前，从来都不是那个需要操心的角色。
于是，将冯家父子放到铺子并放了茶水和点心后，刘依陌又寻了年喜交代了磨盘和石膏的事儿，找了个柴房给自己换了衣裳化了妆再回到程甜面前时就又是那个“公子”了。
“公……姑……少爷……”
程甜将马车停在铺子旁边的巷子，原本正在琢磨刘依陌先前说的话，却不想一抬头，自家姑娘就又变成了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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