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福
刘挽梦嗜酒如命。
这是她来到边陲支教之前就染上的毛病。
曾在柳武国京城与他人斗酒，无一例外，没人喝得过这个娘们。
今晚的刘挽梦除了买根糖葫芦解馋，其实也是为了酒水而来。
今晚的灯花节，江华城比以往都要热闹几分，北城海港自然没少进货一些新鲜玩意。例如酒水。
刘挽梦临近客栈，抹着嘴角口水，领着身旁少年，步入江华城最为繁华的客栈。
客栈本身是攒尖顶建筑，内部数层叠加。
一楼异常宽敞，中央位置是座半丈高的朱漆方台，摆放檀香木桌椅，似是等着一位文采斐然的说书先生。
除此之外，一楼的酒桌挤满来自五湖四海的侠客与骚人。
刘挽梦领着叶纯阳坐在酒桌，又朝着客栈小二讨要一壶海港引进的酒酿，还有两只土黄瓷碗。
刘挽梦接过新酒，拍了拍光滑的壶壁，揭开封泥，桃香袅袅流散。
叶纯阳闻到一股桃香，“这是啥酒？这么香？”
刘挽梦挑眉痴笑，“我跟你说了你不也不懂，这是秋水洲引进的桃花酒酿，原装原味，最香。”
叶纯阳确实没听说过“秋水洲”的名号，估摸着，应该是与残阳洲并列的神洲，盛产酒水，不过此番倒是看得出来，刘先生对桃酿格外喜爱。
叶纯阳好似胸有成竹，“看起来，刘先生你很喜欢喝桃酿。在卧房小院还种了棵品相不错的桃树。”
据说刘先生卧房小院的桃树是以前从外地带来的，不过这棵桃树或许生机盎然，即便来到冬天，也都没有枯萎，反而桃花盛开，桃果丰腴，数十年来皆是如此。叶纯阳猜测桃树或许同样源于秋水洲，不然刘先生不会如此钟爱秋水洲的桃酿，以至于请他来客栈品尝。
刘挽梦没有否认，心情有些低落，“我其实是受了昔年……先生的影响，才喜欢喝些果酒。桃酿最爱。”
没等叶纯阳继续发话，某位满身酒味的锦衣男子，朝着刘挽梦，嚷嚷道：“来来来！刘先生，我们接着来下棋！这次必定是我赢！”
面对棋友热情，刘先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连翻两盘下来，居然白赚两颗铜钱。
叶纯阳看到刘先生屡次赌赢，心想许是不错的赚钱活。
不过棋盘上的争锋相对，他是没看懂，不过一颗颗的铜钱赌注，倒是格外显眼。
刘挽梦看穿了少年的小心思，笑而不语。
你个未下过棋的门外汉，玩得来？借此赚钱？
棋友连输三局，心灰意冷，很快便走了。
越发无聊的叶纯阳忽然问道：“刘先生，说点别的？我总不能整晚都做你的跟屁虫吧？”
刘挽梦收好赚来的铜钱，一翻白眼道：“我来请你喝酒肯定有别的意思，你着急什么？我先问你，想不想接连迈出其余的三步走？”
叶纯阳有些欣喜，点头道：“想。我想快一点成为山上神仙。这样行走江湖，打听爹娘消息的时候就不怕那些山泽贼寇，或者不怀好意的江湖客了。”
以前叶纯阳喜欢来往书肆，拿着微薄薪水，买了些江湖演义小说，了解到的江湖无一例外充满快意恩仇。试想下，没点武道修为胆敢行走江湖，不怕死吗？
刘挽梦喝口桃酒，思量片刻，说道：“有句话说得很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的想法挺不错。我之后会找来一个不错的山上神仙，来为你打好其余三步走的基础，让你争取在半年之内挤进练气境。”
叶纯阳抬起头，茫然若失，“刘先生，你对我怎的这么好？”
这个醉意朦胧的儒门女子，柔声倾诉，“你的爹娘以前找我，给了不少酒酿，拜托我好好照料你……何况你我不是朋友吗？哪有不为朋友着想的？”
叶纯阳抽了抽鼻子，怪不好意思的。
刘挽梦神情骤变，板着脸，嚷嚷着，“我其实不想让江华城难得的方仙教道脉这样穷途末路……这么说，不管怎样，你都得有点修为，成为个正儿八经的道长，这样你才对得起爹娘的传承，也对得起你和我。”
你本该是神仙子弟的命，要是在纸艺店铺做一辈子学徒。这太不应该了。
刘挽梦突然指着酒水，吆喝道：“快点喝了，对你修炼有益。”
叶纯阳尝口桃酿，味道甘甜可口，酒水流进体内，犹如暖流在身体各处游弋荡漾。
两人稍作休息，刘先生付过银钱，提着酒壶，领着身后的少年，散步在海棠街。
明月悬天，秋风萧瑟。
两人继续走着，准备跨过廊桥之时，偶然看到桥下河流漂流而至的花灯群。
此情此景，刘先生起了玩心。
刘挽梦与叶纯阳打过招呼，再从街边小贩那儿买了油纸和小块蜡烛，两人一并蹲在河畔，与海棠树为伍。
刘挽梦边陲支教数年，都没一次正儿八经地参加过花灯节的传统。
今儿兴致特别盎然，干脆许个愿来作为今夜收尾。
叶纯阳本想接过油纸和蜡烛，亲自为她折莲花灯。毕竟刘先生为自己的前程出谋划策，也该尽所能帮她。
不料刘先生嫌弃地拒绝了，说是她自己就能完成。
经过一番尝试，刘先生总算折成莲花灯，不过边角几处有些撕坏，大体模样倒有。
叶纯阳皱着眉头，越看刘先生的莲花灯越是无奈。边角撕坏，神灵肯定不会为这类花灯的主人实现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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