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二
江度吞了口口水，其实今天表白不合适了，不是吗？
他不是看不出来高眠在想什么，她甚至是在明示他不要说这些话。
可是呢。
江度紧张得呼吸无法平复，也干脆就任自己气息不稳，结结巴巴着说话，他就是个倔人，她不是早就知道吗？
就算被拒绝了又如何？他今天势必要告诉她，他的心意。
“我之前接了不少综艺，以前也存下了一些钱，所以现在还是有一笔不菲的存款的，虽然可能比不上你，但应该还可以。”
“嗯，然后呢？”
高眠点点头，回应一句，听他到底准备说什么。
“我是个孤儿，没有双亲，也没有很亲近的人，朋友也只有一两个，家庭简单，人际关系也简单，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吸烟不喝酒，可能…可能就是脾气不太好，不过我没有暴力倾向的。”
高眠笑了。
“脾气确实不太好，哈哈哈哈，开玩笑了，还好了。”
江度捏了捏手指，捏得自己手指发白，继续道。
“我有一个秘密，现在可能还不到时机，所以没办法和你说，但不涉及什么人伦道德和法律问题，只是很多年前一个小小的事情，是我的执念，所以这么多年没有放下，不过以后我…我会告诉你。”
高眠现在才琢磨出来丝丝不对，她刚刚只以为是江度在岔开话题，可现在这劲头，分明是要顶风作案。
可江度还在继续说着。
“我老家在清溪镇，我是镇上唯一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小镇发展不太好，我每月都要打一部分钱回去，以后估计也是，不过这个数量不会太多，顶多是我工资里的两成，其他…其他都可以归你支配，我想要的东西很少，以后家里也随你安排，你喜欢什么样便就是什么样，无论是财政还是一切小事，我…我身体健康，每年都定期做体检，从上个月开始，我保险的受益人就都写的是你的名字…”
“等下，江度，别说了，你开玩笑了这是，我要做你保险受益人做什么，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江度顿了下，听她说完，手握得更紧，继续道。
“我之前说过你穿裙子太短，是出于安全问题，好吧，也可能我有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的问题，比如可能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并不会干涉你的穿衣自由，交友自由，甚至一切，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
高眠坐直了身，摇着头。
“江度，别说了，我不需要，存款不需要，保护不需要，照顾也不需要，别说了，好不好？”
她扯了个嘴角，硬是挤出了个笑。
“江度，不说了行吗？再说以后可不敢坐你的车了，实际上我有司机，或者我也会开车，去哪里我都可以自己去的，你没必要送我的，是不是？”
江度紧抿着唇，看向她。
他知道，这是她最后的示意，甚至可以说是威胁了，她在说，江度，你再说下去，别说以后，以前的那些她也要收回去，她给的所有特权，都要收回去。
‘江度，做好朋友？这算什么事？答应你好不好？’
‘江度，不就是接送上下综艺吗？这算什么？你要的太随意了’
‘江度，你想要什么？接送完一起吃饭？行啊，这有什么？’
‘江度，综艺客串？那你想来就来呗，反正是你答应的事儿’
‘江度，走红毯可以啊，反正都是要走的，你想要一起，那就一起呗’
‘江度，生日礼物，喜欢吗？我说过了，你要的太随意了，这个如何？’
…
“送你这件事。”
江度微垂着眼，唇勾了下。
“是我想送的，你去哪里，我都想送你。”
他抬起眼，坚定地看着她。
“我就是想要送你，我不干涉你，我只是想要陪你，陪你一辈子。”
一向强硬的人只说这么一句软和的话，高眠的心就受不住地震颤，她受不住话里的深意，焦急地想要撤开。
别说，江度，只要别说那句话，我们还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咬着牙，移开了目光，手摸到车门。
别说，江度，我们这样就挺好的。
“我喜欢你，高眠。”
她的手一怔，手颤着，掰开，‘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想娶你，高眠。”
高眠怔了下，手拿上包，犹豫了下，却还是开门，关门，回家。
江度左手摁在门上，终究只是卸力地滑落下来，他没出去追。
胸口堵塞得像要喘不上气来一样，他手化成拳，使劲捶了两下，从大力渐渐气弱，手，落在胸口。
那个位置仿佛缺了一块儿。
说之前，他再三比较，明明不是一个什么好人，明明可以选择默默相处，直到不得不说，或者告诉她，他们谈个恋爱试试，到时大不了再想办法。
说之前，他考虑周全，明明知道她可以接受他成为男朋友，只是无法太认真，就像她之前说的那些，让她开心就能得宠。
说之前，他信誓旦旦，坚定如山，明明已经做好了退路，签订了合同，明明知道即使她拒绝，他们依旧会共事相处，他依旧可以继续追求她，哪怕死缠烂打。
可…
可他依旧这么说了，说的也不后悔。
只是，说完后，他就后悔了。
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是因为她的反应，哪怕拒绝，说她不会结婚，哪怕皱着眉头训斥，说他们之间相处时间太短，哪怕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呢。
他都会好好解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告诉她，他到底有多爱她。
可是。
她一句话也没说啊。
江度紧抿着唇，闭了闭眼。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啊。
他颓丧地栽下头，两只手捂着脸。
他只是想知道她的反应而已，对于他的表白，对于他的爱意。
肩膀也低斜着，一向挺直的背也弯曲下来了。
她早就知道了，对于自己喜欢她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她知道，可依旧不愿意同他在一起，她知道，可甚至不愿意让他说出来。
她知道。
他闭了闭眼，手心满是湿热，空握了下手。
江度觉得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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