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
被摘除义眼的佩雷亚霍然起身，周围的仪器和瓶瓶罐罐被他这一情绪激烈的动作弄得叮当作响——老杰克赶忙按住了这家伙的肩膀，“冷静，冷静，冷静……”
“老杰克…呃，你怎么知道，我是说你从什么渠道知道了佩雷亚追的那颗芯片被挂出来卖了？”
路泽印象中只跟老杰克提过帮佩雷亚检查下义体的基本功能，但是从未跟这个老人提起过富马那档子事情——或者说路泽和黛拉基本不会像老杰克透露他们在做什么，在处理什么委托，危不危险之类的。
之前KING把老杰克和妈妈关押到了一座设施内，是一群怪人将老杰克和妈妈送回来的。
从那以后路泽和黛拉就知道家人一旦被牵扯进来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为此路泽和黛拉吃佣兵这口饭的时候就没想过再让老杰克做什么，虽然看样子老杰克明显没有按照路泽的意思当个义体医生不问世事。
他总是想替孩子们做一点事情，这就是如此真实的老杰克。
“怎么，就允许你城里有一帮狐朋狗友，出入高档酒吧，每天用着最牛逼的义体挥金如土……就不允许我这个上了年纪的青壮年有点自己的消息渠道吗？”
“不过，你们跟富马的事情先说说吧，这芯片的来历不怎么清楚，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呢，是希望你们打起精神，有人明摆着要搞你们了。”
老杰克把两颗佩雷亚的义眼外部重新整理，浑浊的瞳孔经过老杰克的打磨和操作变得透亮，老杰克用细长的义手小心翼翼地把眼球放回属于它们的原位，虽然稍微上了点年纪，但老杰克的手是真的稳，边做这些精密操作还边能嘟嘟个不停。
路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的事情这么好查啊。”
“查不查，查不出来，那都是一句空话……”老杰克叹息了一声，“不管身份信息加几层掩饰码，只要被抓住你本人，多少防卫措施都能被扒下来。”
路泽点了点头，“富马的武器图纸，我们拿了……当时只是冲着情报里有大概是佩雷亚本人的信息，所以我和黛拉就接了这趟活。”
“事就是这么个事，后面的事情，就是佩雷亚那边的了。”
“哦，意思是那颗芯片，装着激活义体的源代码被人吞了对么？”
老杰克指了指不远处的物体，“看得清嘛？”
佩雷亚擦了擦眼中涌出来的生物溶液和药液，眨眨眼看向老杰克指向的地方，“对焦好像有点慢。”
老杰克点了点头，继续和路泽说道：“警队退下来的源代码，其实不会让这帮公司的家伙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个图纸，实在是不该拿的。”
黛拉撇撇嘴，“我们又没看。”
老杰克瞪了一眼这个叛逆的姑娘，“看不看，看没看，那都不重要。公司最擅长连坐了，只要跟他那摊子破事搅合在一起，他们为了把屁股蛋擦得亮且干净，是不在乎死多少人的。”
“图纸呢？”
“唔，图纸本来在中间人手上，现在倒手到另一个合作人的手里了。他准备把这玩意儿脱手了，卖给帮派，我们配合。”
“谈生意？”
路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完了老杰克的所有问题。
“唔，现在看看东西呢？清楚了吗？”
老杰克仔细地盯着佩雷亚的眼睛，佩雷亚还是这一年多第一次被别人用关心的眼神看着，当即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多了，比原来清晰，我还以为是源代码的问题。”
“基本功能不会因为缺少代码或者义体锁死而停止的。”老杰克校准完义眼后，开始拆佩雷亚手臂上的皮质组织。
老杰克埋着头边拆解结构边问道：“家里面做生意的？父母联邦的？还是……从底层走上去的？”
佩雷亚赶忙回道：“家里是……呃，父亲是联邦议员，母亲是生物公司执行董事。”
“家境殷实……”
老杰克手里的钳子猛地使了一下力气，佩雷亚脸庞抽搐了一下，显然那阵尖锐的痛感让他差点叫出了声。
“说实话，后悔吗？”
老杰克用一些高强度的材料开始替换已经跟组织接触有些生锈老化的结构。
“纬创的人造动脉，可以将就用，这最好的就是这个了。”
佩雷亚赶忙摇头，看到路泽扬了扬下巴才接受了老杰克的好意。
“后悔么……肯定后悔。”
佩雷亚这个汉子第一次露出牙齿在笑，像是得偿所愿一般，笑得很放松，却又无奈心酸。
“就是恨我自己，不是特么从底层一步一步做上去的，我有父母，幸运的是我没结婚——这辈子，就是对不起爸妈了。”
老杰克嗯了一声，“路泽就是那个时候你带着杀割肾客的吧？天天往家里拖一些义体回来，一问是你给的报酬，你真敢给一个未成年价值三四万的骨骼义体啊？”
佩雷亚耸了耸肩，“那些杂碎，就是再没人性的畜生，都不会跟割肾客打成一团，这是路泽该拿的。”
“很不错。”
老杰克固定住佩雷亚的手腕，一根根探针插进义体初始就自带的空洞内，“向左转转手……很好，右边……不错，骨骼还有摩擦感吗？痛不痛？”
老杰克像是闲聊时的长辈，看似再有一嘴没一嘴的聊天，实际上大多数问题都是在试探这个佩雷亚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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