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模样过于精彩，幻魔看在眼里，忍不住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这下你信了吧？别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恶意嘛……我真的只是单纯的、诚恳的、真挚的想同你们师尊说说话而已～”
许是模仿司默久了，幻魔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冲苏荼眨了眨眼，而后慢慢勾起唇角。
“……”
看着青年瞳里透露出的莹莹亮光，苏荼只感觉一阵恶寒。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孩装嫩。
丢不丢人。
苏荼唇角忍不住小幅度抽了抽。
仙尊侧了侧脸，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面前的青年。但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站在谢晏身后，一副明显还没缓过神来的姜芸身上。
“……”苏荼沉默了下，回头刚准备对幻魔说些什么，便听见那人再次开口。
“不过，你和她还真是不一样啊……”
苏荼侧头。
本以为他这样是又要说些什么调侃姜芸的话，但女人却在扭头之时，见男人早已将先前那副表情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认真。
没了平日里故弄玄虚的扭曲感，青年嗓音清亮，宛如流水淙淙，很是悦耳。
众人听见他慢慢道，少了方才的调侃劲，仿佛是在回忆感慨。
“她外刚内柔，看着表面刚强实则内心分外脆弱，并且认准了一件事就倔强得要命，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放手，而你……”
幻魔说着微微仰头，他眯着眼，目光隐约有些落在姜芸身上，但更像是透过少女去追忆着某个于他而言，分外重要的人。
“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勇气可嘉，处理事情果断利落，当断即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点到真是学到你师尊的精髓了。”
他说着忍不住慨叹一声：
“……两个性格大相径庭的人，即便是被抹去了记忆，但性格这种刻在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我始终都无法改变的，她是如此，你也如此——也难怪你们这么快便就破解了我的幻境。”
幻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伴随着他这口气的落下，众人只见得他身后忽而冒出一缕缕的黑气，这便代表着怨结解开，前程过往，皆为云烟。
“……我们走吧。”
幻魔说着，扭头看向苏荼，唇角微微翘起。
此刻的他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着这样的青年，仙尊眨了下眼，她还是略感意外地扬了扬眉。
“不继续留在这儿了么？”
“不了吧。”
幻魔自然听出了女人的意有所指，他抬眼在房内环视一周，最终又重新落定在苏荼身上。
她只听得他道：“我已经在这儿守得够久了，也该去看看外面了。”
苏荼闻言浅笑：“恭喜，那你自由了。”
虽然幻魔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要与自己一同前行的意思，但苏荼本身却并没有这个打算。
幻魔本就是在这个副本结束之后便该消失的人，如若自己贸然让他跟随主角团一同行动的话，苏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个团队有自己一个意外就够了。
是以女人只能在装作听不懂的情况之下，给出一个等价的筹码，企图让幻魔打消了这个念头。
魔族崇敬强者，但也无法拒绝自由。
站在幻魔角度思考的话……他在此地困了这么久，肯定对于自由是更加向往的。
……但苏荼还是低估了幻魔对实力的崇拜程度。
面对女人言语间隐晦的拒绝，幻魔并不领情，而是直接道：
“自由谈不上，但还是多谢了。你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人，从此我自愿跟随你，为你效力，护你们平安。”
苏荼：“……”
“效力就不用了……”幻魔球打得直接，苏荼也懒得再藏着掖着了：
“我并没有什么伟大的志愿，老实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我这几个弟子都平安长大就行了。”
——所以你也不用跟着我了。
苏荼本以为只要自己说得够直接，就可以摆脱这人了，但她还是低估了幻魔的死皮赖脸程度。
“你们是下山来历练的吧？我在这块守了这么多年了，也见过不少修仙人，但他们往往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往后的路也只会越来越难走，即便你们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师尊，但你们这么多人，她难免也会有顾此失彼的时候，所以……”
眼见跟苏荼说不通，幻魔转身又开始贿赂苏荼的弟子。
他眨了眨眼，一副老谋深算狼外婆的蛊惑天真无邪小红帽的模样：
“多个队友多条路，不如就让我来保护你们，怎么样？”
“……”
苏荼嘴角抽了抽。
她见过幻魔随意戏弄世人感情时漫不经心的模样，也见过他缜密布局一网打尽时睿智沉稳的模样，但却从来没想到这人还有为达目的去诱哄一堆未成年的不要脸模样……
拜托，那些人可都是她的弟子，自然都是站她这边的。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愿意，他还偏生跑过去自取其辱，怎么可能会有人同……
“好啊。”
苏荼一句话还没想完，思绪便被忽而传出的少女嗓音打断。
“？”
女人眨了下眼，然后她便看见少女眉眼弯弯。
姜芸上前一步，杏眼漆黑水润，感受到苏荼的目光后，她还冲女人眨了下眼。
然后她看见姜芸仰脸，冲那人伸出手。
“不……”
“那以后就麻烦您了，还请多多指教。”
苏荼张了张嘴，根本来不及拒绝，少女的声音便落到了她的耳中。
苏荼：“……”
“我也觉得可行。”既然姜芸都开口了，那谢晏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在他们看来，能多一个友军，安全就能多一份保障。
现在就只剩司默还没表态了。
苏荼侧头，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司默之上。
感受到女人目光后，司默侧头看了她一眼。
苏荼顿时觉得有戏，于是眨了下眼，唇角浅浅抿出一个略带鼓励的微笑。
作为一个常年面瘫，这已是她所能做出最为夸张的表情了。
她觉得司默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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