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可以投石问路。先问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这个变态的东西，变化无常，一会儿风一会儿雨，很难琢磨。”刘金东抽哒道。
“这个石头应该怎么投？”王嘉福问。
“你先给他打电话呀，不面对面接触。在电话里说明你身体情况，然后问问他忌讳你到他办公室汇报工作不，如果他说可以去，我们拿出一套方案如何对付他。如果他说不可以去，不正好顺水推舟了嘛。”
“刘叔，你的点子就是高。”王嘉福道：“我昨天晚上想到这个地方就卡壳了，我还按照硬碰硬去他办公室谈的思路去想了，在想见了面怎么说，说什么。刘叔转了一个小弯，就把正面可能发生的冲突避免了，不愧师尊。”
话说至此，长白班几个维修工人进入修车室。
“哎呀，王工在这儿呢。你病好了吗？”赵小刚道：“才听说你得病了，我还想去看看你呢。”
“没事儿了，出院了，已经好了。要么怎么能来上班呢。”王嘉福道：“谢谢赵师傅关心。”
“王工别客气……”赵小刚道。
赵小刚的话刚说一半，电焊工袁玉鑫便磕巴道：“小、小赵就能、能事后卖人情，就你那、那熊样在锅炉房都抠出名了，还能、能、能舍得花钱去看小王，真是闹、闹、闹笑话。”
“袁大脑袋滚一边去，谁说我不能花钱看王工了。别人生病我不一定去看，王工那是没说的，咱们关系好着呢，肯定要去看呐。”赵小刚道。
“你、你要不这样，马上掏钱给、给、给小王，证明你真想去看的，要不你、你就是大忽悠，你、你、你谁都敢忽悠，得谁忽悠谁，连、连小王也敢忽悠。”袁玉鑫道。
“你可别在那儿磕巴了好不好，不会说话别瞎说。”赵小刚道：“明知道我工作服兜里没有钱，上哪儿去掏钱去，你一天天磕磕巴巴瞎巴巴，巴巴个屁呀你。”
“哎、哎、哎，要么你、你就马上去更衣室取钱，你、你的意思就是回家穿的衣服兜里有钱呗，赶、赶紧去取去，别等小王一会儿走了，你、你找不着他，钱没地方给、给、给了。”袁玉鑫道。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滚一边儿去。我取不取给不给，和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又不是给你，你在那儿舞舞圈圈干啥。”赵小刚道。
“哎、哎、哎呀，哎呀，哎呀，就、就、就这几句后就露馅了吧。接着忽悠、接着忽、忽悠吧。小、小王能信才怪。谁、谁不知道谁呀，在、在一起上班不是一天两天了。”袁玉鑫道。
“你袁大脑袋磕磕巴巴的，听不明白话，也跟你说不明白。我不跟你扯了，得去找工长领板牙子套丝扣去。”赵小刚红着脸扭头就走。
“袁玉鑫你小子竟瞎说，以后别什么都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刘金东抽哒道：“人家的事儿和你没关，你总在那儿揭人老底干什么，多讨厌。”
“嘿嘿，刘、刘师傅，我、我以后注意，以、以后不说了。”袁玉鑫道：“在、在锅炉车间，我最、最佩服也最尊敬刘、刘师傅，刘师傅说什么都好、好、好使，我必须听。”
郝大庆道：“袁大哥的嘴相当于大裤衩子，要多损有多损。要多黑，就有多黑。哈哈哈！”
“滚，滚基、基、基霸一边去，别、别在那儿埋汰大哥。”袁玉鑫道：“你、你怎么不掉进老坑呢，刘、刘永举掉进去了，掉、掉进去的应该是、是你。”
“唉我去，袁大裤衩子太花花了，这嘴太臭了哈。”郝大庆道。
“袁玉鑫，你……”刘金东抽哒道：“怎么闹笑话没个谱呢，别太过分了。”
“好、好、好，刘、刘师傅又说话了，我、我闭嘴行不行，我、我闭嘴。”袁玉鑫道。
“我可不听你们闹了，困了，得找个地方睡一觉。”王嘉福道：“你们在这唠，我走了。刘师傅，我走了。”
“好，走吧。”刘金东抽哒道。
“哎、哎、哎，工、工作时间怎么睡觉呢，小王，是不是昨天晚上不好好睡、睡、睡觉，有啥、啥、啥情况了，嘿嘿！”袁玉鑫道。
“才不是呢，你知道啥呀，是现在要有情况。干部的事儿，你管不了。哈哈。”郝大庆笑嘻嘻道。
工人的嘴，就是一针见血，倘若一针下去未见血，必须第二针马上补过去。
王嘉福嘿嘿嘿地笑着，在工人圈里工作很是快乐，他们率真、简单，只干自己的一摊活，只顾眼前这圈子的事儿，无论苦累脏，他们都能在其中找到乐趣。
……
回到家，王嘉福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到了中午。
简单吃一口昨晚的剩菜剩饭，睡了一觉，到下午三点多钟才睡醒。迷迷糊糊打水洗了把脸，王嘉福精神了许多。
四点半，他操起内线电话给技术副厂长蔡东来办公室拨打过去。
王嘉福就要赶在快要下班的时候给蔡东来打电话，让他有紧迫感，没有更多时间施展变态才华。王嘉福已准备好了“柔术”，在心理上充分酝酿好了对付一个变态者的招法，按照刘金东师傅的要求，不发生正面冲突，哄着来，探听口风。
不过，接通电话没多久，王嘉福就把之前酝酿的软乎话全部忘记了，与蔡东来之间变成了不亢不卑不温不火不急不恼的针锋相对。
“喂，你好，蔡厂长。”王嘉福道。
不多时，蔡东来接起电话，亮出一副公鸭嗓，道：“喂，哪位。”
“蔡厂长，我是王嘉福。哎呀，真不好意思，我生病了也没敢去你办公室当面请假，现在病好了，也不敢去你办公室，怕你嫌弃，毕竟是肺结核传染病呀。”王嘉福道。
“你在哪儿呢，得了病发烧咳嗽还来我办公室，这方方面面的你是居心不良呀。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没你好果子吃，你要做好准备。”蔡东来的口气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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