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蒙在鼓里
短暂的温存过后，晴芳总算想起了正事：“侯爷，栖泽呢？我被抓来的时候把她丢在了门外的树林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不会，你放心，”李渭枫轻笑了一下，朝墙上丢了枚棋子，一道暗格应声而开，那柄熟悉的龙纹玄铁长剑正安静地搁置在里面。
晴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栖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奇怪的是，平日里唠唠叨叨的老神兽这次并没有搭理她，而是李渭枫接了话：“在你过来之前，它就已经回到我手里了，这一天下来她消耗了太多神力，此刻正在沉眠休整，咱们就别打扰她了。”
正如他所言，从侯府出事到现在，先是带着晴芳到处跑，接着暗巷斗阿卓，最后又是反复开神域救人，饶是强大如栖泽，也扛不住这般连续的折腾活了数万年的老骨头。
不过说到这儿也恰好提醒了晴芳，她还没追究阿卓的事情呢，这只混账老虎，又被他给耍了。
“对了，侯爷，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阿卓的真实身份了？”
栖泽说他是什么云烨帝君转世，虽然听上去有些玄乎，想来应该也不是毫无根据，既如此，主仆之间必会有所感性。
“阿卓？”李渭枫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你是指带回家来的那个小哑巴，还是指被北真献给了皇上的那只灵虎？”
晴芳被他怼得一愣，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心下一沉：“既然侯爷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困守在这儿？”
不是说已经拿到傅府勾结北真的铁证了么，只要他给栖泽下道命令，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捉回灵虎，然后洗清侯府的冤屈，去找北真和傅府算账不是么？
她想不明白李渭枫的意图，毕竟多拖一刻，危险就会增加一分，到时候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就糟了。
“还有岚音和岚叶他们两个，侯爷为什么没有派人保护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差点被刑法司的人屈打成招，半条命都没了……”
牢门打开的那一幕场景仍旧牢牢地刻在她记忆里，晴芳自责愧疚得心都要碎了，是侯府连累了他们，她们一家欠月灵谷的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侯爷这里相安无事，为什么没能出手一同救下岚音他们，她了解李渭枫的行事作风，绝不是会在关键时刻疏忽大意之人。
晴芳知道自己不该去怀疑他的用意，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多想也难。
“侯爷，你说句话。”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沉默，她越想知道，越急切，越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晴芳的心凉了大半，无法说服自己他会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惜利用妻儿朋友之人。
这绝对不是她所爱之人会做出来的事，她的侯爷飒沓磊落，绝不会见死不救。
“说话啊，侯爷，不是我想的那样对不对？”她几乎就快落下泪来，若真如此，这辈子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岚音他们。
“晴芳，不是我不想救，有些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
在她的苦苦质问下，李渭枫总算开了口，他表现得太过平静，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懊悔和歉意，完全不像是无能为力的样子。
晴芳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断了，许许多多的细枝末节逐渐串联起来。
从放任她开办蘅芷斋，再到借助庆云坊发难之事调查昌辽会馆，后来见到阿卓时的奇怪反应，以及恰巧在逃离侯府之时赶回来的岚音岚叶，让她蒙混逃出的两个看守，奉命给她带路，又引导她与涿尘相见的栖泽，还算顺利地解救出岚音岚叶，最后是将她堵在了城门外的官兵们。
一桩桩，一步步，几乎是环环相扣，自然到毫无破绽，她是局中人，也是一枚串联始终，却无关痛痒的棋子。
如果真的从头到尾全都在他的掌控与算计之内，那她的丈夫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有些陌生。
晴芳呆愣地靠在他身前，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有没有可能这些事情真的都是巧合，有没有可能只是她胡思乱想太多了？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这中间一定少了某个环节，他是如何知道此事与宰相府有关的？真的只是顺着昌辽会馆摸出来的吗？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在此之前，他是从何而知要从昌辽会馆查起的？
晴芳猛然想起被自己抛诸脑后的某件重要之事，激动地攥紧了李渭枫的衣袖：“江鹤，是江鹤，对吗？”
“他没有死，你知道吗，我真的亲眼看到江鹤了，他就跟在傅家人的身后！”
她的思维太过跳跃，还没等李渭枫做出反应，又急转直下地冷了脸。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就说得通了，是江鹤。
他从来都没有死，或者说是假死，而这一切，都是从扬州开始将计就计，早已安排下的伏笔。
“原来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是我太笨了，”晴芳苦笑起来，她连争执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疲惫，“侯爷，说到底我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你。”
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她还以为自己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以为自己终于走进了他的心里，能和他比肩山河，共担风雨，看来她还是太过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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