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天神教教堂内依然悄无声息。
“走，进去看看。”焦明小声说道。
“老吴不是让咱们先观察观察动静吗。喂！喂！”看着已经起身摸向教堂的焦明，李轶压低了声音喊道。
可是，焦明根本不听劝阻，李轶也只能无奈的跟上去。
“老吴…”
没等李轶再说下去，焦明压低声音打断道：“别总是老吴，老吴的。你看他那个样子，总是忘事，刚开始连接头密码都差点没想起来。在第三区几十年，从事的都是经营小卖部这种活动，怎么可能有对付天神教的好方法。再说了，光是守在教堂外面能有什么收获。看刚才那个人匆忙离开的样子，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
“行了，可什么可。大不了看完里面的状况，赶紧出来就是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李轶知道焦明是个急性子的人。连相识多年的童玥，从吉有时都劝不了，自己更不可能。
而且，如果再和他争论下去，说不定会被人发现。
只好也不再说什么，跟着一起悄悄溜了进去。
夜晚的天神教教堂，也如同被黑暗裹挟，伸手不见五指。焦明和李轶只能顺着墙边，根据白天的记忆，一直摸到了站台。
“什么声音？”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李轶突然停下了脚步。
“听着像是滴水的声音。”
焦明仔细辨听，这滴答滴答砸向地面的响动，似乎就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爬上了站台。
“？”
手上湿乎乎，还有些黏黏的感觉，不禁让焦明心里咯噔一下。
他仔细辩听周围确实再没其他的动静，便启动了万能环低亮度的照明。
看着地上鲜红的一滩，还有不断从上方滴落，在地面溅起的红色水花。焦明抬头向面前的女天神像看去。
在微弱的光亮下，李轶和焦明才看清，原本洁白的神像，已被染成骇人的红色。
而那些红色的液体还在缓缓地向下流淌。
顺着天神像张开的翅膀，两具横亘在上面尸体，差点让李轶喊出声音。
“是天神教的信徒。”
焦明看着他们身上的十字教袍，已经被殷成了红色。血顺着腹部的伤口和手臂不断滴落。
毫无疑问，自己手上还有地上的血也都是他们的。
焦明前后搜索了一遍教堂，没再发现其他的尸体。便带着有些被吓到的李轶返回了小卖部。
靠在墙边的椅子上，李轶的脑海里全是那两个教徒被挂在天神像的翅膀上，四肢摊开垂下的样子。
这样的画面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血腥。
看到李轶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老吴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不大的东西，扔了过去。
“尝尝。”
看着手里这个有些半透明的固体，李轶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老吴，还是放在嘴边舔了一下。
“甜的！”
虽然里面还有一股李轶说不上来的味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
老吴往自己的破沙发上一坐，心里颇有些感到自豪。
“心情好点了吗？”
李轶放下拿着结晶糖的手，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皱在了一起。
“老吴，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老吴深深呼了一口气，似乎几十年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又消失的那些人的容貌，不断的在脑海里涌现出来。
“是啊。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在这个时代如此，在以前也是一样。不过，这都要看在谁的眼里。”
“在仇人的眼里，你的命一文不值。在亲人的眼里，你的命甚至胜过他的命。当然，处于不同的阶层，对待生命的态度也会有所不同。就像有的权贵看百姓，觉得他们命如草芥；有的百姓看权贵，会觉得他们身份高贵，自叹不如，甚至有时自己都觉得命如草芥。而有的却对他们嗤之以鼻。你觉得人命不值钱，只不过是看到了‘眼前’而已。而有时候，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只需要看到‘眼前’。”
说着，老吴又像是忘了什么事一样，起身翻着自己的身上。
李轶想起出发前，吕部长说的那个条件。
难道早晚有一天，自己也要夺走别人的性命吗？
司法部。
“部长，翁世则来了。”
吕新海听到随从的报告，并没有放下手上的锄头，反而是狠狠的刨向地面。
“让他在会议室里等着。”
另一名随从递上毛巾，吕新海接过来擦了擦汗。
“看样子，今天能播上种子。”
司法部后面有一块面积不大的土地，是吕新海亲自开垦出来的。这个从政几十年的老者，对土地有一种独特的热爱。用他自己的话说，土地才是人类的根本。
“哟，吕部长这么好的兴致，亲自种地。”
循着声音，吕新海直起腰向后看去。
一个身着十字袖袍，头戴方形帽，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胖老头正向自己走来。
“原来是翁主教。”说着，吕新海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随从。
翁世则看到吕新海正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身后低着头的随从，笑呵呵的说道：“吕部长别怪他，是我自己要四处走走的。没想到，这么巧，刚好走到这儿。”
“唉，翁主教。是我怠慢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在这儿喝杯茶，等我一会儿。”
说着，命人给翁世则搬来了桌椅。
“吕部长别这么客气，正好我也想试试这种地的乐趣。”
吕新海看他身上颤抖的肥肉，没走两步就大汗淋漓，心里呵呵一笑。
“要说我们天神教尊祖的教义里面，种地，也是磨练自我的一种方式。几千年来，老祖宗们也都是以土地为自己的父母。”
吕新海听不得从这些欺世盗名的人嘴里说出有关土地的高谈阔论。拍拍手上的土，转身走出了田埂。
翁世则看到吕新海离开，起身擦了擦汗，也打算跟在后面上去休息休息。
没想到，吕新海突然开口说道：“翁主教，你继续。我去拿种子。”
说完，吕新海光着满是泥土的脚走回了前厅。
翁世则无奈，只能擦擦汗，继续弯腰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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