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识人间
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活着》余华
——————————————
悠悠在学校里正在跟薛琪告别,两人互相交换了纪念礼物,又坐在一起说了很久。
悠悠早就告诉薛琪自己要搬家去省城,也要到那儿的中学读书,
还说记得到薛琪家的路,以后会回来找她等等。
老师宣布解散离校之后,悠悠一路哼着歌,跑跑跳跳回到家,
看见门锁着,妈妈不在家。
早上妈妈跟她说过今天要出门处理东西,处理完了就会回来,所以便坐在门口台阶上等,
心里还想着终于考完试,可以搬到省城去了,
妈妈也不用整天辛苦的做衣服,可以做轻松的工作,
实在是太好了,我好高兴呀!
便开始幻想起以后的日子,
我要把花园里最漂亮的那朵花摘下来,插在妈妈头发上,我也要插一朵,就像我画的一样……
我们两个就变成最漂亮的大仙女和小仙女了,
哈哈哈……
嗯,还要这样的,想着想着,哈——不由得笑出声来,真是太开心了,哈哈哈……
悠悠一直坐在台阶上,天都快黑了,肚子都饿了,
妈妈还没有回来,又有东张张西望望,有点担心起来,怎么妈妈还不回家呢?
她站在巷子里,远远的望见前面走过来两个人。
但他们不是妈妈,
走近了,其中一个人向他喊道:“哎,小姑娘,你是这家裁缝店的女儿吗?
这个裁缝店的老板是你妈妈吗?”
悠悠不知所措的急忙点头。
“哎呀,你妈妈出事啦!
在医院呢,你们家还有什么大人没有?
叫他赶紧去医院吧。”
“我有舅舅,但他在省城,我不知道怎么找他。”
悠悠一听就着急害怕地哭起来。
“我妈妈怎么啦?——你说我妈妈怎么啦?她怎么啦?——妈妈……”。
“她被车撞了!
撞她的人跑掉了,还在找!
你有没有你舅舅的电话。
赶紧给他打电话吧!”
“我……不……知道,我妈妈……才知道。”
悠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说出声。
有人找来了房东开了门,几个邻居也被惊动了,
听说林芳出事了,知道她们素来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现在只剩悠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都自发地来帮忙。
天啊,这可怎么说,都要回老家了,怎么还发生这样的事啊!
其中一个较熟悉的阿姨忙抱住悠悠,
安慰她:“好悠悠,别害怕啊,你妈人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进去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悠悠舅舅的电话。
打完了电话,房东和几个邻居马上要去医院。
“悠悠,你就待在阿姨家,阿姨去看你妈妈,好不好?”
“不——不——,我不要待在这,我要去看我妈妈,我要去,我要去……”
悠悠嚎啕大哭起来“妈妈……,妈妈……”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拽都拽不过,只有带她一起去。
一路上悠悠胆战心惊,精神极度紧张,都快要崩溃了,
她缩着身子,浑身发着抖,牙齿在打架,心脏急速跳动,两只手紧攥着,
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一个声音在说:
妈妈出车祸了……妈妈出车祸了……,
她强撑着自己坚持到医院,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因为妈妈还在等她呢……妈妈还在等她呢……
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找到护士说明情况,
护士告诉他们:林芳已经因抢救无效送到太平间了……
悠悠好像进入了一个物质隔绝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冰冷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头脑却异常清醒,听得明明白白,
可是她不知道太平间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太平间?
等她明白妈妈已经死了的时候,
猛然间血液全往头顶上翻涌,
她已经喘不过气,小小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医生赶紧给她找个床位躺下,输一点葡萄糖,
可怜她精神实在太过消耗,昏睡过去。
等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上午了,
舅舅坐在她床前,一夜未睡,眼睛红红的,疲惫不堪。
“悠悠,你醒了,怎么样,身体好些没有?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舅舅担心地问道。
“舅舅,妈妈死了,她死了,她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啊?
我不要她死,我要她活着,我要她抱着我,给我唱歌,给我讲故事,
她还会对我笑,牵着我的手——
我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妈妈了——”
悠悠哭的声嘶力竭,青筋直冒,眼泪鼻涕全糊在脸上。
舅舅爱怜地轻轻抱着她,一起跟着流眼泪,任由她把情绪宣泄出来。
等悠悠终于平静下来,
舅舅对她说:“以后就由舅舅照顾你,
你放心,舅舅不会让人欺负你,也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可我只想要妈妈,我好想妈妈……”
“如果在妈妈和舅舅之间只能选一个的话,我要妈妈,我只要妈妈就好了,
早知道是这样,我不要搬家,哪里都不去,
我们就待在这里,我就能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了……
我除了妈妈谁也不要……妈妈,我不要你死——”
悠悠躺在床上,盖住头,默默地想,默默地流泪……
之后的事情都明了了。
肇事司机自首了,
因为这片区域正在开发,路刚修好,
还没来得及挂指示路牌,
也还没有安装红绿灯,
加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只有少量工地上的工程车通过,
所以一些司机不自觉地随意行驶,
那天就正好赶上肇事司机逆向行驶,
因害怕承担责任,
所以撞人之后逃逸,也导致林芳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等到下一辆工程车看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
因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时,送到医院已经回天乏术了。
之后的葬礼一应事宜全都由林凯处理了,
三轮车上的一应东西,林凯全部带回了家,
这已经是小芳的遗物了,
上面还沾有她的血渍,他要替悠悠保管好。
林爸因为女儿的去世哀痛不已,身体也垮了,
需要卧床休养,不能再经受刺激了。
悠悠以后怎么办呢?
喜欢明月照悠悠请大家收藏:(www.wenjianwu.com)明月照悠悠文剑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