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
荼驭盘腿坐地，膝盖上放着练习册，还有演算本，直尺以及铅笔。
嘟起的嘴上还夹着一根碳素笔。
看到衍岚出来才拿下笔，立体几何的辅助线乱七八糟。
【写作业？什么脑残，来找死啊】
[这都啥啊，你们人类都学的什么玩意？为什么还要画这么多线！]
“你在恐怖游戏里写作业？”衍岚挑眉。
荼驭目光落在衍岚的保温杯上，“你在恐怖游戏里养生？”
“咱俩半斤八两，”衍岚晃了晃杯子，视线落在练习册上，“做完了？”
“做完？做梦都不可能做完。”
荼驭扣上练习册，悲伤老成地长叹，目露沧桑：
“我放弃了，游戏还能另寻巧径，甚至暴力解决，但数学不会就是不会，我把练习册撕成雪花还是得不到答案。”
衍岚轻笑了声：“学校功课很多吗？”
荼驭吹了下刘海，面无表情地反问：“你没上过学吗？”
“读过几年。”
“哈？”
“学校读书只是学习的一种方式，但这种方式不太适合我。”
衍岚单手插兜，稍抬下颌示意练习册：
“效率太低，内容也不对，我就离校跟着师父学习。”
从早五点到晚九点，还有各种功课实践，全年无休，要学的内容比普通学生多出数倍。
效率太低效率太低效率太……
荼驭深呼吸，撑起一个假笑：
“你知道跑到学渣面前来炫智商的学神，有多欠揍吗？你知道一场凡尔赛对我这幼小的心灵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吗？”
“不太清楚。”衍岚揶揄，伸出手，“我得到了一点线索，一起去？”
荼驭看着衍岚伸出的手，微怔后垂眸，把练习册装到书包里自顾自起身：
“去哪？”
“道长说，带我去白事宴吃好吃的。”
小白蛇从衍岚袖子里探出头，吐了吐蛇信：“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吃什么，我爱吃蛇肉，你要把自己烤掉吗？”
荼驭呲牙吓唬，向前一步，挡住廊外可能投来的视线：“不要的话赶紧躲好，不要随便出来。”
小白蛇瑟缩，缩回衍岚袖子里。
荼驭撇嘴，对上衍岚含笑的目光，脸上稍红：“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只是……”
吱。
不远处的房门被推开，卢淑文和裴宇琛走出。
“好巧，”裴宇琛打招呼，“打算去哪？”
“萨岁祭前有白事宴，”衍岚也没隐瞒，“我们打算去看看。”
“我们打算去村寨里探探，从苗族少年那找些线索。”
卢淑文稍顿，和气提醒：
“白事宴听起来和祭祀关系不大，是开启了支线任务吗？小心点，支线任务有时会比主线危险。”
衍岚面色如常：“多谢提醒。”
“这么快就开支线了？”裴宇琛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小心点——我们先走了。”
二人说完下楼，对开门的宣明锋打过招呼。
“你开了支线？”荼驭懵了懵，不可思议地看向衍岚，“那你怎么不说啊？！”
衍岚语气诧异：“我以为小白蛇说了。”
“它什么时候说了！”荼驭气道。
“白事宴啊。”
衍岚懒洋洋开口，理所当然：“如果我要找萨岁祭线索，会选择去找那群苗族少年，或者直接根据背景去各家找线索，而不是去白事宴。”
“就这？就这！这就叫说了？！”
荼驭震惊。
“这和你告诉我简答题答案但是不给我计算过程有什么区别？！我甚至连题目都不知道！连那个‘答’的友情一分都拿不着！”
好厉害的一张嘴。
衍岚虚握拳抵唇，憋住笑意：“你听力应该很好，没有听到APP的提示音吗？”
荼驭灰瞳气到发亮，双手抓了抓散开的头发，像只炸毛小狗：
“我全神贯注都做不出那道数学题，我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分神？你能不能结合实际答题！”
衍岚偏头，肩膀微微抖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马甲，马甲可真是个好东西。
“你还笑！你……”
荼驭磨牙，憋屈道：“要不是因为我现在……我就要和你打一架了！”
“打架？那可不行，我养生啊。”
衍岚晃了晃保温杯，话中戏谑：“等你能秒答数学题的时候，再来约战。”
荼驭：“？？！！！”
他汪的，简直了。
她从游戏那买的信息是一点儿没错，就是一个很恶趣味的道士，假正经！
她到底为什么要披着马甲，接受一大堆束缚来这里受气啊！就该直接走竞技场！
“在聊什么？”
宣明锋看着双手环胸，怒视衍岚的荼驭，又看向毫无愧疚还在笑的衍道长。
“没什么，任务而已。”
衍岚收住笑意，“怎么，你要去哪？”
“我不打算出去，这个旅店我感觉不对劲。”
宣明锋皱眉，“我们晚上要在这休息，必须先检查好。”
“说起这个，导游的意思是说三人同房会出事。”衍岚微微沉吟，语气平静，“我觉得他隐藏了信息，游戏里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宣明锋摇头：“我没有遇见过，一般都是海选那种直接由系统宣布规则。”
“会。”
荼驭闷声开口，“如果npc有所隐瞒，他们会在玩家触犯禁忌死亡后给予提示。”
“规则怪谈？”宣明锋想到上次的博物馆。
“算是吧，你说的是现在流行的说法。”荼驭道，“我们在现实里，通常称呼为风水禁忌。”
“风水禁忌最为符合，”衍岚看过周围传统建筑，饶有趣味地笑道，“比如说，不要住在走廊最尽头的房间。”
荼驭听到这，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真够无语的，她现在觉得这人根本不是为了“富贵险中求”，而是想钓鱼执法。
今晚要真有邪祟来，那绝逼是瞎眼往枪口上撞。
就此分离，衍岚出了土楼。
“往哪里走？”荼驭疑问，“你算算，你专业对口。”
衍岚看了眼时辰，“西北。”
荼驭没怀疑，跟在衍岚身后。
村寨中很是热闹，但在衍岚二人经过的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古怪。
冷飕飕的，看的人不舒服。
“他们的眼神让我恶心，”荼驭烦躁，冷下声音，“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这是真的不舒服了。
衍岚伸出手，声音放轻，像是在诱哄不高兴的小松狮：
“到我这来。”
“阿昇，明天记得早点来啊！”
苗族少年们四散，领头的少年叼着根狗尾草，敷衍应声。
“知道了……哦对，女孩晚上都不许出来！最近太乱了。”
突然想到什么，阿昇倒退着厉声叮嘱，正撞上转角的衍岚。
他惊愕转头。
发尾的银铃晃动。
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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